前排的几位女生,都激动地扯着手中的信封,五颜六色,样式缤纷绚丽。
她们都议论纷纷:“你说安羽希今天会来吗?我都等了三期了,这次一定要来啊。”
“是啊是啊,我都写了好几封了,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安羽希,我的王子,你快来哦……”
……
…………
“呀,小意。你怎么什么也没带啊,真是的,白白浪费我给你制造的这个机会了!”
露露瞅了瞅小意,惋惜地摇了摇头,一付你真寒碜的表情,没机会表现了。
“这样吧,呆会儿,你一见到安羽希就拼命往前挤,最后在拥挤的人潮中,顺势扑进他怀里!”
露露越说越得意,还笑出了声音,后半部分说得太大声,引得前面的女生个个往后瞧,全都一付冷嘲热讽的表情——谁这么不要脸,亏她想得出来!
花小意立刻觉醒地埋下头,无脸见人了!
呜,呜呜……张露露,回去后,跟你没完!
突然,前面一阵骚动,女生们都冲到过道上,推推攘攘,拥挤不堪。
露露使劲地推了小意一把,一个踉倒,盘心不稳,差点让她摔个底朝天,超级大嗓门对着她的耳朵,扯喊——小意,快看啊,你的安羽希哥哥来了!
没办法,自从花小意跟露露说自己以前就认识安羽希了,所以她总是把“羽希哥哥”挂在嘴边调侃,真是汗啊,特别在这种场合之下。
抬头之际,人群顶端上隐约冒出些影影绰绰的温暖褐黄,瞬间填满了花小意的整个心间,一位有着修竹颀长身姿,身着雪色齐膝礼服,抱着琴盒的男生,正侧身挤过门庭,渐渐地穿过她,走向长长的过道,迈向遥远的讲台……
窗外细碎的阳光,打在他白瓷净透般的俊美脸庞上——永远都带着柔雅的微笑,像朵雪花,悠然飘荡,细细浅浅,悄然地绽放。
他依旧闪着那双纯净琉璃的眼睛,深邃墨染的瞳孔深处,隐忍着不为人探究的秘密——那里不会骗人,只是一味地狡黠灵动,深沉坚韧。
前面,有两位女生一直向安羽希招着手。
安羽希淡淡的笑容上有一丝郁闷之色。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到音乐系里听金导讲授“肖邦——寂静的独思”。
刚到教室时,已是满座宾朋了,声音喧哗。
因为,这一课程,只要是学院里对音乐有兴趣的学生都可以选读,所以转进许多别院系的同学。
女生们的尖锐嗓音,安羽希已司空见惯,虽然被人推来攘去的,衣服时不时地被拉扯,也只能一路微笑着挤进去。
安羽希本来想偷偷溜走的,但没有机会。
“安羽希,这边!快来!”
安羽希微一抬眼,就看到前排的金巧慧,在不停的向他招手。
金巧慧的家世,跟他家有许多渊源,都是音乐世家,所以两家的父辈都略微的相识。
他微笑点头之际,正好又撞上韩恩珠的眼睛,分明间,透着既埋怨又忧虑的锐光,像一把利刃,隔空向他飞射而来。
他自心中苦叫了一下:天啊,这么折磨,为什么自己的座位偏偏是在她们两位的中央。
刚想着,还是溜回家算了。
金导教授却已示意他向前走了,哎,逃身不得,还是被发现了。没法,只能硬着头皮坐上去了。
“羽希哥哥,你知道我……我们等你多久了吗?你又知道吗?要为你占一个位置是多少不容易啊……人好多啊……你看看……”
韩恩珠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在他耳边不厌其烦的罗嗦唠叨。
安羽希冲着她抱歉一笑,然后,正色地指正道:“叫我安羽希就可以了。”
金巧慧马上多了一个心眼——安羽希。原来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羽希哥哥。幸好,她没像韩恩珠一样,犯了同样的错误。安羽希好像有点生气呢。
韩恩珠马上改口:“知道了,羽希。”然后,又在他耳边不厌其烦的罗嗦唠叨。
后面,有人拉了拉他的衣领。回头之际,有几位女生捧着颜色各异的信件硬塞在他的手上。
光线从窗户投射进来,照得刺眼,使人容易产生昏眩;但出于礼貌,安羽希也只能继续保持一种微笑,无奈的挂在脸上晃荡,像朵被漂白的浪花。
安羽希轻轻的翕上眼帘——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再装着微笑?就如,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再碰小提琴。但自从出生在这个家族起,就已提前宣告了结局。
金巧慧倚了过来偷偷地看着他手中的信件,五花八门,色彩斑斓。宛若一只只蝴蝶,绽放在他的手心上。
而韩恩珠,直接拿起来,嘴上不停地嘀咕:“好土啊,这样的示爱方式,颜色和封面都这么难看的情书啊,不要算了!”说着一把抓了起来,塞进她的大衣口袋里。引得后面的女生又是一阵的喧哗和吵闹。
安羽希低下头,无语地摇了摇头。看来,今天真的不该来听这堂课。
幸好,上课铃响,金导双手示意安静,万般皆静,终于光荣地解放了,安羽希耳边的噪声轰鸣。
“看来,我们安羽希王子的魅力无穷啊——花样美男子;来听我这堂课的女孩子,占了半壁江山。可是,今天王子只有一位,而公主如涉江之鱼,就不知谁有荣幸受到我们王子的青睐了。”
金导一番挑起气氛的话语,使刚安静下来的教室,又再次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安羽希愣了一下,又恢复自若,想不到连导师都会开他的玩笑,花样美男子?为何他会如此厌恶这个称呼。
他用手抵着额头,无奈的笑了笑,对自己说——我不是王子,从来就不是。就像,我从不相信童话一样。不过,有位小女孩从小说喜欢当公主呢。她还会说:”等我长大了,就会有王子骑着白马来接我。”
是的,好久以前的事了……
花小意重重地低下头,叹了口气。
因为,安羽希在###第一排就坐,而她坐在最后一排,他们之间似乎隔着十万八千里的海峡。
“哎呀,小意,我们坐得太后面了,根本就看不到啊。”
露露冲着小意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托着胖胖的下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将就点吧,总比站着强啊。”
周围还有好多女生是站着的呢。
安羽希就像颗耀眼的明星,走到哪都人潮汹涌。
小意的心里其实比她更难受,不过,能看到他就是一种进步,比在脑子里空幻想好多了。羽希哥哥就在前面不远处呢,能这样偷偷地望着他,这种感觉丰盈又快乐。
教授叽哩呱啦地讲着什么,花小意一点也听不到,也不想明白。
眼中只有一点交集,就是前方###第一排,那一点温暖的褐黄。
想不到,羽希哥哥头发染成褐黄色的,效果竟会出奇的好。
一点也不会觉得突兀和刺眼,仿佛天生如此,高贵而纯净,就像王子天生就是配白马,一路骑来,“嘀哒嘀哒……”地响。
前面发来小纸张,叫他们写些关于这节课的一些思考感想。
然而,当教授念到花小意的名字时,她才被露露一把给掐醒了。死露露太狠了,把她的手臂都给掐红了,都能看见里面的血管快破裂啦。
所以,小意狠狠地瞪着露露,悄声说道:“你想干嘛啊,痛死了!”
“你在想什么啊,教授都念了你名字十几遍了…等下,别说你认识我,太丢人了。”
露露不断地小声嘀咕着。
啊,有吗?天啊,自己在想什么了?
花小意木讷地站着,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同学,你是叫花小意吗?”
金教授发话了。
“是……是的。”
小意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音乐教授叫她站起来干嘛了。
花——小——意,这三个字让安羽希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转过头,看着最后一排那位穿白裳蓝裙的少女。儿时的记忆像融化的水源,慢慢地涌出来……
他三个月前,才寄给她一封信。
由于在国外忙的事多,他的居所总随着父亲的演出而到处搬迁。
想不到,十年之后,她真的考上了这里。
哦,小时候,他威胁利诱过她哦……
一抹笑,轻轻地扩散到他的嘴角边:花小意,你长大了,一定要来找我哦,不然,我就会偷偷地藏起你的水晶鞋,让你永远也找不到!
“花小意同学,你写的问题好像不是关于这次课程的。现在我念给大家听一下。”
终于知道,世界是怎么爆炸的,现在就解释给大家听一下。
“花小意同学写的是——安羽希,你就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会骑着白马,穿过茂密的森林,一路骑来,嘀哒嘀哒的响,来到我的面前……”
啊!这是……这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