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雪颜向来都是一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三天后就直接给父母打了电话,让他们停止就安屿的帮助。在安屿醒来的两天后,收到了一条聂雪颜发来的微信消息,无非两个人这辈子都没有必要见面了,以后也不要出现她的面前之类的话。
说的话足够绝情,但是安屿想的都是今后可能彻底的失去了她,而不是不能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件事。
宋青禾陪着温瑗去了一趟医院,听她说是去看什么朋友。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温瑗的心头一紧,松开了拉着宋青禾的手,快步的走了进去,声音俨然带了哭腔,不可置信的问,“不是一直都是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住院了,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说着,眼泪就直接掉了下来,落在了病床上的人的指尖上。
“雪颜,为什么,你和我说说,好不好?”
聂雪颜显然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替她把眼泪擦了擦,看向她的身后,温柔的问,“身后的这位是你的男朋友?长的很帅气呢,你们很般配。”
然而还不等温瑗回答,宋青禾立刻礼貌的说,“没有,误会了,我只是她的初中同学,最近才见面的,正好看到她在路边等车,就拉她过来了。”顿了顿,继续说,“毕竟同学一场,温瑗,你说对不对?”
后者低下了头,不做回答。
聂雪颜何等的精明,立刻看出了不对,也不愿意再往好友的心口上插刀子,立刻转移了话题。
此刻她的脸颊上没有了那么厚重的妆容,没有了深红色的口红,她的唇瓣白的吓人,就像是一张白纸,黑眼圈也明显的很,应该是休息的不太好,单薄的身子被厚厚的棉被盖着,手却依旧是冰凉的。握住了温瑗的手,声音依旧轻柔,“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要和你告别。”
“告别?你想要去哪里?”
“我呀,可能回去一个极乐世界。”聂雪颜呃呃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怨怼和愤怒,平静的叙述着,“那里没有烦恼,没有痛苦,温瑗,你会祝福我的,对吗?那里,有我最向往的光明,没有黑暗,我相信,我一定会属于那里,而不是黑暗的地狱,对不对?”
温瑗听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她哭着说,“不,不会的,你那么善良,怎么会那么早就结束了生命?你相信我,你会长命百岁的。”
“行啦,我的病,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聂雪颜说,“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肯定不会下地狱的,既然这样,你又有什么好替我惋惜的呢?唯一遗憾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剩下的,救请你多帮忙了。我的手术不怎么成功,医生说,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不如说,我这是长久一点儿的回光返照。”
“可是温瑗,我还有很多喷舍不得,比如你,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好朋友。”
那天,飘飘扬扬的雪花终于停止了。她这辈子最爱雪,却没能在临终前看最后一场那样的纯洁。
后来,安屿又去找过温瑗,后者则不隐瞒,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聂雪颜是早产儿,可以说身体一直都不好,先天性心脏病更是伴随了她差不多二十年的光景,与此同时还有大大小小其他的病症,她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如今,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是笑着走的,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可惜了,临死前,爸爸妈妈都没能见我最后一面,是我不孝,我对不起他们。”
温瑗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这些事,甚至还让他节哀。
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安屿失去了所有,爱他的,珍惜他的,他拥有的,都不见了。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白月苍。
只要能给他的心里添堵一点点,他也心甘情愿的去做。
到了白月苍公司的时候,直接的去了楼上,失了往日的风度,一身白色的西装也是皱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已经连续穿了好几天。
苏玖澜只知道他失去了身后人的助力,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疑惑的看着白月苍,问他应该怎么办。
白月苍挑眉,“表哥这次来不知道是要和我说什么事?”
安屿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不似以往的温润,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开门见山的说道:“白月苍,你知道你的身份和来历吗?”
“你什么意思。”白月苍的指甲扣着光滑的桌面,瞬间严肃了些。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我告诉你,其实你就是凌芸领养来的孩子!你其实就是一个别的女人生下来的私生子,你的亲生母亲不要你了,后来凌芸看你是那些孩子里面最好看的,就把你带回了家!”
“我相信你应该一直都知道,她对你并不好,时时刻刻都在公司里,只找了一个保姆照顾你。而那保姆哪里会真心的对你好?是不是经常皮肤小时候的你?要不是你们家的管家,恐怕你现在早就不能活着了吧!”
“白月苍,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她用来巩固自己地位而要来的一个孩子,根本就和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也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你,怎么样,今天知道了真相,心里面是个什么滋味?”
苏玖澜的眼睛红的吓人,几乎不敢去看白月苍的眼睛。她知道这对他而言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这种感觉,她不能感同身受,却在心里面替他疼。
这件事,白月苍听他说出来,便知道是真的。他从小就有这个疑问自己究竟是不是妈妈的孩子,为什么每一个小孩儿都有父母疼,而母亲一见到自己就问一些功课,说如果不优秀又怎么配做她的儿子?
心痛,却不至于窒息,甚至有些释怀的感觉。
面色平静的说道,“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还有别的事吗?”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请你离开吧,还是说你要看我接下来是什么反应?”
安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倒是苏玖澜,稍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