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夜轩出了御书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一愣神就是许久。而知晓皇上心情不好,没有传召,明公公他们也不敢随意进去打扰。
等苍夜轩回过神来,又处理了一下政事,到现在出来时,就连晚膳都还没有用过。
“皇上,您现在要用晚膳吗?”见到苍夜轩出来,明公公赶紧上前询问。
苍夜轩刚准备开口说摆驾雅荷院,可是又想起来,这个时候,安锦应该已经用过晚膳了吧。
“皇上,刚才安妃娘娘来了。”明公公想起刚才安妃娘娘的话,神色上带了几分纠结之色。
安锦来了?“何事?”
“娘娘说,她为皇上准备了一份晚膳,就放在皇上的寝宫。”其实明公公也糊涂的很,他本来是想要让娘娘自己去见皇上的,可是娘娘却说算了,只是让自己告诉皇上一声,说她为皇上准备了一份晚膳。
当然,看着皇上心情实在是不好,娘娘又没有让他进去禀报皇上,他也就私自决定了等皇上出来再说。
准备了晚膳?还放在了他的寝宫?苍夜轩有些疑惑,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往他寝宫的方向走去。而明公公自然是赶紧跟了上去。
另一边,苍夜轩寝宫外殿,冬雪看着坐在桌边的安锦的脸色从带着几分期待和愉悦慢慢转向了平静、皱眉、最后到现在隐隐的带着几分怒气。
而苍夜轩进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安锦有些冰冷的眼神。
他原本以为安锦只是为他准备了晚膳,可没想到安锦竟然也在这儿,“是不是等了很久了?”看到安锦明显写着不满的脸色,苍夜轩有些心虚的开口。
其实安锦在乎的倒不是自己等的久不久,而是按照苍夜轩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长时间的处理政事,可是他却一直在御书房呆到了现在。
见到安锦没有开口,苍夜轩越发有些心虚了,只得走上前,有些笑着讨好到,“朕不知道你在这儿等,否则早就过来了。”
说些,斜瞥了明公公一眼,后者瑟缩了一下,实在是冤枉啊,他也不知道安妃娘娘在这儿等皇上啊。
安锦伸手摸了摸桌子上面的食盒,原本温热的盒子现在已经凉了,估计里面的东西也冷了。“已经凉了。”
苍夜轩看着那食盒,“这是你给朕准备的晚膳?”这盒子看起来也放不下什么东西,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冬雪,你拿去热一下吧。”安锦转过头对站在一旁的冬雪吩咐到,说着,又对苍夜轩开口,“你是要吃这个,还是要让人再重新准备晚膳?”
“当然是这个了,你亲自给我准备的,就算凉了,也没有关系。”苍夜轩在桌边坐下,笑着说到。
“这样啊,那别拿热了,你就冷着吃吧!”说些,安锦作势就把食盒往苍夜轩面前一推。
“公主,奴婢还是拿去热一下吧,这天气太冷了。”冬雪笑着开口,要是皇上一时真的拿出来吃了,恐怕公主还要担心呢!
见安锦没有开口,只是着看着苍夜轩,冬雪知晓公主还要花要说,就将那食盒拿了,然后赶紧退了出去。
而明公公自然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就赶紧一起退到了门口。
“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苍夜轩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然后递到了安锦面前。
茶水热气腾腾,暖意缭绕,安锦看着那杯茶,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你今日怎么了?”最终,安锦选择了先问清楚,苍夜轩今日的表现,实在是不像他。哪怕他现在这情况,他还是让那个叶大夫帮他压制住了体内的毒,然后若无其事的去参加宴会,可是却在苍君陌说要给他送一份礼物的时候变了脸色,现在又取消了晚上宫中的私宴,这不像是苍夜轩平时的作风。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安锦的话让苍夜轩心中刚刚遗忘了片刻的事情,又再次想了起来。可是他应该如何开口,如何告诉安锦现在他心中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感受!
安锦将茶杯握在手里面,微烫的杯子让安锦觉得手中有些烫的发痒,“是因为……你的母后吗?”
能够让苍夜轩突然情绪变化如此之大,而且又和苍君陌又关系,除了苍夜轩他的母后,安锦想不出来还有别人。
苍夜轩苦笑着点点头,“我喜欢你的聪明,可有时候,也真的希望你不要这么聪明。”
“你见到她了?”在皇宫里?难道今日苍君陌说的那个礼物就是……
“是,见到了。”苍夜轩想起白日里的场景,虽然见到了,可是和记忆中的母后却无法再重合到一起。
“那你……”安锦看着苍夜轩,准备说出口的话慢慢停住了,现在叶风那边也还没有消息,恐怕苍夜轩自己都特别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吧!
“我不想要见她,无法原谅她,可是,我也做不到完全的狠心!”苍夜轩声音里面带着一丝疲惫,他很少会觉得这般的累。
安锦伸出手握住了苍夜轩的手,“如果想不清楚,那就先不要想了!”看着苍夜轩这个样子,安锦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苍夜轩用力握紧了安锦的手,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完全展示他的脆弱,“安锦,如果我原谅了她,我该如何面对我父皇,可是如果不原谅,为何我的心又会这么的痛呢?”
“跟着你的心走吧,本来就没有什么两全的选择,不管是原谅还是不原谅,只要是你想要选择的,那就不要顾虑那么多了。”记得之前,苍夜轩似乎也这么劝过自己。不过人,都是当局者迷,到了自己身上,总是会陷入纠结和痛苦之中。
苍夜轩看着安锦,的确,本来就没有什么两全的选择,就如同安锦选择了自己,这就意味着她要放下仇恨。“安锦,你后悔吗?”
“什么?”安锦有些不解。
“选择朕,你后悔吗?”苍夜轩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颤抖了一下。这话,其实他一直就很想问,可是就如同君陌说的,他们两个人也一直就在刻意的回避一些问题。
安锦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半真半假的笑着开口:“我现在改能后悔吗?”
手上的力道有些加重,苍夜轩看着安锦,两个人都沉默了,最终,有些霸道的声音响起,“不能,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选择了留下,那就不能再后悔!”
就让他自私一次吧,哪怕这一关,他过不了,最后这几天,他也希望安锦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而以后,就算他真的……他也会为安锦留好退路!
“那不就结了。”安锦挑着眉毛,“既然都不让我后悔了,你还问做什么。”
“皇上,公主,晚膳好了。”冬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进来吧!”苍夜轩的确觉得有些饿了,刚才也没打开,还不知道那食盒里面的是什么呢。
冬雪推开门,拿着食盒走了进来,到了桌前,打开了食盒,从里面端出了两碗面。
“这就是你准备的晚膳?”苍夜轩看着那两碗面,虽然看起来卖相不错,不过也的确没有什么新奇之处。
“是啊!”安锦接过冬雪递过来的筷子,“你们苍傲过生日不吃长寿面的吗?不过热了一次,估计味道会变差点。”
冬雪将东西放好,然后便拿着食盒退了出去,刚才明公公还问她食盒里面是什么,她说是面,明公公还有些不相信呢,不过也是,比起那些美味佳肴,这面的确是普通了一些。
苍夜轩拿起筷子,“的确有这个说法,不过朕是皇帝,别人都高呼着万岁万万岁的,在朕的生辰,这长寿面倒还是第一次有人特意准备。”
“得了吧。”安锦吃了一口面,等了这么久,她都有些饿了,“就算你是皇帝,也活不了什么万万岁,能活到百岁就不错了,还是吃碗面,祈求一下长寿吧!”
其实安锦准备这面,不过是因为以前她每次生日的时候,母后都会亲自为她准备。所以当她突然想给苍夜轩准备晚膳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长寿面。不过这话她并没有说出口。
听到这话,苍夜轩忍不住笑了,虽然他自然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万万岁,不过听到人这么不顾忌的说到来,倒还是第一次。
吃了一筷子面,只觉得似乎比那些精心准备的菜肴要美味许多,“味道真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呢!”
听到苍夜轩的话,安锦停住了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苍夜轩,“这不是我做的。”
“额,不是么,那是你身边的丫头?”苍夜轩见到安锦亲自在这儿等着他,而且还是面,自然以为是安锦亲手做的。
“你没有吃过皇宫御膳房的面么?”安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御膳房的?”苍夜轩又尝了一口,虽然他平时没怎么吃过御膳房的面,不过味道依稀是有些相似。“唔,可能是因为是你送过来的,所以格外好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