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来大不了就一头摔死了,或者淹死了,但是现在让她面临一头巨物。这是要面临被撕碎的恐怖一幕吗?
比起她的害怕,傅西辞相对要淡定很多。他将贴在她脸颊旁的发丝挂到她而后,双手捧着她的脸,跟她说:“自己先游过去等我。”
“不,我不要跟你分开。”许知好生怕他把自己赶走似得,一把将他抱得更紧。
傅西辞望了眼那个还在的巨物,又对她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对付不了那个大家伙。”
“那也不行。我已经拖累你了,就让我拖累到底吧。”许知好知道他这么说是故意想让她走,但是她不会,坚决不会。
且不说她能不能坚持游到那个岩石边上,就算她游过去了,又什么时候能等到救援?又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些都是未知数。最最最关键的是,她是一个人。
她没有办法去想象,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个无边无际的大海中等死是什么感觉。
傅西辞大手托着她的脸,拇指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着。想说什么,但是这种时候,似乎又什么都不太适合说。
前方的巨物似乎靠近了,动静比较明显,他扭头过去望了一眼,又对她说道:“逃,还是在这里等着作战?”
许知好愣了一瞬,再看看那个巨物,怪可怕的,“还是先逃吧?”
“走。”说逃就逃,两个人又卖力的朝岩石那边游过去。
游了大概几米,就察觉到身后的水声越来越大。然而,这个争分夺秒的时刻,他们都不敢有任何怠慢,头也不敢回的拼命朝前面游过去。
又过了一会,一阵巨涛冲击过来,将他们打出去好几米。
许知好惊叫了一声,整个人被海水吞噬,又被傅西辞一把拉上来,他也跟着被海水吞噬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浮了上来。
“怎么样?”傅西辞把她抱得紧紧的,面色比之前难看多了。刚刚那一下,他真的以为会将他们冲散。
许知好摇摇头,被海水呛得咳了几下。
突然又是‘噗通’一声,吓得他们都紧张的看过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两只海豚在欢快的玩耍。
所以……
他们刚刚看到的巨物,并不是什么可怕的鲨鱼,而是海豚?
虚惊一场!
而且刚刚那一下冲击有点大,正好帮他们朝岩石边送了送。
这会不费多大力气就游到了岩石附近。
傅西辞没有急着让她上去休息会,而是自己先上去仔细检查了一下,才拉她上来。
“这么大的一块岩石,这里的海域应该不是很深吧?”许知好坐下来之后,问他。
“就算不深,也别指望能游着回去。”傅西辞这才真正的可以喘口气,躺在岩石上,好好的缓解一下。
许知好无语,“我当然知道不能游着回去啊,我就是在想,浅海域,应该不会有鲨鱼吧?”
说到‘鲨鱼’她下意识的在海面上观察了一下。
“……”她尽想好事了,“那你就错了,大白鲨最长出没的就是浅水海域。”
“你就不能说没有啊?”这人,连最基本的谎话都不会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骗你?”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许知好努了努嘴,“傅先生,难道就没有人说你脑筋太直了吗?”
“目前还没有。”
许知好无语,也倒在他身旁休息一下。
望着高高的蓝天,想象一下躺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那感觉,真的是……一言难尽。
“傅西辞……”良久之后,她开口唤他。
“嗯。”傅西辞双手枕在脑后,望着蓝天白云。
“你说,他们会来救我们吗?”许知好侧目看着他。眼底有惆怅,有期盼,有胆怯……
“会!”一个字,透着坚定和肯定。他抽出一只手,将她捞进怀里。
许知好也就乖乖的待在他怀里,隔了好一会,才轻叹出三个字,“那就好。”
傅西辞搂着她的手臂下意识的紧了紧。
没有人面对险境或死亡不会感到害怕,这是人内心反射出来的本性。可是,她那么无助又彷徨,他却什么都给不了她。
一个肩膀或许太微不足道,但是,他会力尽所能去保护她到最后一刻。
……
午后的阳光很灼热,很快的,他们从水里上来的凉意就散去了,顶着炎热的太阳,很快会脱水。
傅西辞将身上的上衣脱下来,下海将衣服浸湿,然后拿上来帮她降温。
“我也不是那么热,你休息会吧。”他又要下去的时候,许知好把他拉住。他只顾她了,自己其实也热的满身冒汗。
傅西辞就把湿了的衣服该在她肩上,至少还有点凉意,他望了望四面八方,沦落到这种鬼地方,还真是束手无策。他只道:“晚一些可能会起风,要稍微好一点。”
“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几天吗?”反正她是这么理解他的话的。
“……我说的是今天。”傅西辞侧目过来看着她。他当然不打算在这里待几天,但是有必要以防万一。
“万一他们今天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许知好靠上他的肩,问的有点无力。
“不会。我们没有走多远,并不难找。”
“晚上这里一定很黑。”想象一下那样的黑……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那么怕黑。
“有星星,也不会太黑。”
“你干嘛要那么傻?非抱着我不放。”许知好心里一直很内疚,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根本不会有事。
“那你觉得,我应该不管你?”
许知好没说话了。
过了一会,傅西辞将她从肩上轻轻的退开一寸,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这样的他,让许知好感到不安。
“现在我们应该来算算旧账。”这句话说出来,傅西辞声音微沉。
“什么旧账?”许知好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但是这都什么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算旧账。
“不许明知故问。”他虎着脸。
许知好扁了扁嘴,实话实说,“那天梁晨喝多了,我送他回去……”
“回哪去,说清楚。”傅西辞打断她的话,强调清楚。
“回酒店。”
“然后呢?”
“然后,我照顾他一下就走啦。”
“怎么照顾的?”他的声音又低冷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