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湛对这个答案苦恼，但是又是在意料之中的答案。季欣这个女孩没什么主见，大概也不会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对他没有恨意。
或者就算是想过，也不太可能得到答案。
这一个多月里，他发现自己太了解她了。
“那你有想过，对我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吗？是因为失去哥哥，把所有对哥哥的感情寄托在我这里，还是对我有了依赖，再或者……”
说到这里，傅湛停了停，脸上也更加认真起来，“你是喜欢我？”
听到最后那句，季欣面上有明显的惊愕，难堪。
“我没有，我没有喜欢你。”季欣连忙摇头否认。但是她的惊慌，反倒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傅湛凝眉。
“没关系，我们今天就敞开心扉的说说心里话；你用不觉得紧张，也不用觉得难为情，我只想知道你内心对我是一种怎样的态度。是纯粹的想寄托情感，还是需要我这样一个朋友，知己，再或者，我说的，你喜欢上了我？”
话已经开口，他必须坚持下去。不管结果怎样，都要坦然面对。
“我……”季欣心里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问题来的太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同时也觉得很难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又或者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对他是怎样的情感。
“既然你很为难，那么让我来说吧。我来分析一下你对我从开始到现在的态度。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或者点头摇头也可以。”
傅湛不想为难她，知道她心里现在肯定很乱，根本就没有思绪谈这些。但是他是清醒的，非常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了解一点她的内心。
季欣不说话，只是定着他。
傅湛端起桌上的红酒，浅浅的抿了一口，然后继续说：“起初，我知道你是因为季风的离去，一时难以接受，而我又是在你脆弱的时候，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让你有一种心灵寄托的感觉，是这样吗？”
季欣还是不语。
“后来……你从心灵寄托渐渐的对我有了一种精神上的依赖，当然，我也承认，我们的性格很合得来。我天生就是一个嬉皮笑脸的人，喜欢无拘无束，而你刚刚好就是那种能让我感到轻松的女生，所以我们走到了今天。”
说到这里，傅湛又停了下来。沉沉的定着她，从她那双干净的眼睛里寻找一些属于她内心的情绪。
可是……
他忽然发现什么都寻找不到。她的眼神是那么平淡，清澈的就好像没有人无染过的泉水，让他找不到一丝情绪。
这样的她，让他又开始不知所措。
他原以为不该是这样的。
他还是继续说：“虽然我说了那么多，但是我还是不确定你对我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情感。我知道，至少让我改怎么对待。”
“那我可以问你，你对我又是怎样的情感吗？”好一会，季欣才回了回神，却给了他一个反问。
傅湛凝着的眉头深了深。
显然，她把难题抛给了他。
傅湛沉吟了一瞬，沉重的开口，“季欣，我会告诉你实话，但并不是因为我不在乎你的感受，而是我不想欺骗你，也不能欺骗你，所以必须要告诉你我内心是怎么想的。”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季欣从沙发上下来，起身就要走。
“季欣，你先冷静点。”傅湛一把将她拉住。
“你松手，我现在很冷静，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季欣用力的抽手，但是他力气很大，她一个女孩子，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就凭她说出来的话，傅湛就知道她并不冷静，而且还很偏执。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让她走，况且，这件事还没说清楚。
“季欣，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嫌烦你，也不是让你不要来找我，我的意思是说，我可能不能喜欢你，因为我配不上你，而且我们之间还存在很多隔阂，你知道的。”
傅湛一口气将所有的重点都说出来。
季欣一震。
眼底划过一丝伤痛，眼眶红了红，她酝酿了好一会才开口，“我知道我跟你之间不可能，也知道不该依赖你，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每次跟你在一起，就会让我感觉哥哥还在自己身边一样，但是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害怕去想那些残酷的事实，我不敢想。”
说到这里，季欣已经泪如雨下。
她哭的很无助，很悲泣。
这样的她，让傅湛仿佛又看到了季风出殡那天的季欣。
她那么痛苦，那么绝望。
傅湛终究是不忍心，将她拉过来揽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别哭了，我知道你内心很痛苦。但是你要相信，任何痛苦都是会过去，一定会过去的。”
季欣摇头，“不会的，不会过去，那是我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痛，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不会过去，永远都不会过去。”
那记忆太痛苦了，没办法忘记。
傅湛忽然后悔自己今天的行为。他以为她没能完全走出来，但至少能接受被提起。但是他太高估她的承受能力了，他以为这番话会让她难过，但没想到她情绪这么激动。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对不起……”傅湛连忙的跟她道歉。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我也知道我们不可能有什么，我也没奢望跟你怎么样；我只是想从你身上寻找到一点藉慰而已。我每次出来都偷偷摸摸，不敢让家里知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过的开心一点，你能让我忘记暂时的痛苦，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那样我可以把你当成哥哥，我可以和从前一样快乐。”
季欣越说越伤心，越伤心，眼泪越多，他胸口的衣服都浸湿了一片。
傅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很难受，很自责。她此刻的痛苦，好像是他造成的。
“季欣，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做你的哥哥，做你无话不说的知己，做你的开心果，但唯独，我不能做你的伴侣。因为我真的配不上你。”
最后那句话，傅湛说的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