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润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心中不免有些露怯,可是看到高哥哥和姐姐面不改色,他也有底气了,腰杆儿挺的笔直,一瞬间长大很多,阿捡长这么大他也废了不少心血的,每天做完作业都会陪他玩儿的。
沈老在阿捡回来就对林落家里所有人做了了解,知道高翔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在全国各地都有不小的产业,借助着国家经济开发的东风,快速积累了不小的财富,是个人才,可是他看到高翔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惊讶一番,惊讶高翔的年轻英俊,还有他沉稳睿智的气度,能有这样风度的年轻人果然非池中之物。
高翔很尊敬地和沈老行礼打招呼,林落有了撑腰的人,不再像昨天那样无助悲伤,大方的和他们打招呼,只是多了 很多的防备和疏离。
这边的寒暄还没 结束,里面卧室里传来一阵 杯盏落地的声音,还有阿捡愤怒的喊声:“走开,你们都走开,我不要待在这儿,我要落落姐姐,你们还我的落落姐!”
林落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求助的看了高翔一眼,高翔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林落按下心里的担忧,等着沈老的反应。
沈老叹口气,“我也叫你落落好了,你去看一下阿湛吧,他从昨天醒来就闹着要找你,发烧也不让治,是我疏忽了,应该给孩子一个适应的时间的,他还小,最需要亲人的时候我们没在身边,是你们给了他关心和疼爱,这是磨灭不了的事实。”
高翔客气一笑,道:“不急着去看的,小孩子忘性大,总要闹腾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当初落落把他救回来,愣是抱了三天三夜没合眼,才让他平静下来。
我们也找过他的家人,只是实在没线索,又看他不会说话,送到福利院怕他被人欺负,落落不忍心,就留下自己照顾了,我家的情况相必沈老也是知道的,从未以血缘关系论亲情的,这么几年,阿捡已经和我们感情很深的 ,跟亲弟弟一样,突然回到陌生的环境不适应也在常理之中。
今天我来的目的说起来有些 冒昧,我想请沈老为阿捡做亲子鉴定,毕竟几年过去了,孩子变化很大,万一看走眼将来对孩子的伤害更大,退一步来讲,他是我通过合法手续收养的孩子,户口本都在我名下,仅凭您家一面之词就把孩子要回去,也说不过去的,我想沈老也是讲道理的人,应该会满足我们这个请求的。”
沈老深深看了高翔一眼,能白手起家闯下那么大的家业,果然异于常人,一番话有理有据,又表明了他们对阿捡的真心呵护,好像他们才是不心疼孩子的恶人。
不过阿湛能遇到真心疼爱他的人,未尝不是他的幸运,沈老心胸豁达,很快就想通了,问道:“高先生的建议很有道理,也免得将来有人质疑阿湛的身份,只是亲子鉴定也需要时间,那么这段时间高先生是不是就打算带走他呢?”
沈老军人出生,一番话带着杀伐之气,高翔面色不变,照样带着客气的微笑,“这是当然的,阿捡从法律上可是我高家的人,就算是沈老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任何事也大不过一个理字!”
沈老从心底已经打算答应高翔 的要求了,让孩子慢慢接受自己家人才是正确的,现在这样只会让孩再受一次伤害。
他正准备点头答应,里面传来沈季饶惊惧的声音,“阿湛,你冷静一点儿,千万不要伤害自己,把刀子放下有话好好说!”
林落再也坐不住了,慌忙跑进卧室里去,小润也紧跟在后面,卧室的场面吓得所有人面色大变,阿湛居然拿刀子放在自己的手腕上,满脸决绝之色,愤怒地瞪着沈季饶和拿着针管的医生。
林落惊呼道:“阿捡,可不能乱来,把刀子放下,姐姐怎么教你的?”
阿捡看到林落,满脸委屈地扔下刀子,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张开双臂要让林落抱着,“落落姐,我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呢,他们都是坏人,要给我打针,他们想要杀了我的!”
林落几步上去,紧紧抱着阿捡,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阿捡不怕,姐姐在这儿呢,姐姐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说着狠狠地瞪着沈季饶,有他这样照顾孩子 的吗?刀子都能放在孩子身边,她都怀疑阿捡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了。
小润也上前护着阿捡,同仇敌忾的瞪着沈家人,沈老无奈,他们倒成了恶人了!
随后林落把目光看向医生,问道:“你给阿捡打的什么针?绝对有问题,要不然阿捡的反应不会这样激烈!”
医生没料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满脸无辜,“就是退烧针和一些消炎药,他不肯配合打点滴,只能打针控制病情了,我敢以人格保证,绝对没有害人的东西,借我俩胆子也不敢呐!”
林落不信:“真的没别的了吗?要我拿去检验吗?”
医生目光闪烁,看了沈季饶一眼,不知道该讲不该讲,沈老人精一般的人物,哪儿会不知道里面另有隐情,拐杖使劲儿顿在地上,“说实话,想上军事法庭吗?”
医生吓得浑身一抖,他是军医,上了军事法庭这辈子可就完了,什么都顾不上,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