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脔。
同我在一起,你便如此痛苦吗?
小皇子闭了闭眼,眼底深处有些受伤。
你不是从前答应了,永远不离开我,不离开朕,为何现在反悔了?
就算子安不愿,他现在也已经无法离开他了,小皇子睁开眼,明澈的眼眸里染上了悲哀之色,他的语气却更加强硬:“子安,莫非你连你那未婚妻的性命都不顾了?”
“陛下这是何意?”季小安直起身体,无视起身急了的眼前黑曚,语带焦躁,“陛下将云毓怎样了?”
看着季小安如此关心别人,小皇子心头漫上酸意,更是冷哼一声:“如今朕是一国之君,你那未婚妻的性命,不过是看你的选择罢了。”
“陛下这是在威胁子安了?”
“哪里的话,不过是看你的选择罢了。”
知道小皇子不是平白说这样的话,季小安又累又心力交瘁,唇色发白,面容憔悴,还顶着皇帝的气势,淡淡地声音里带了些无可奈何的:“陛下要子安如何?”
“退婚。”
“什么?这怎么可能?”在此婚姻乃是大事,既出决定,如果非重大错误,大多不会再做更改。
被退婚的女子也易受尽其他白眼,再嫁娶时,易遭人嫌弃,对女子名誉也是极大的损害。他季子安怎能如此伤害一个无辜之人?
小皇子却不给季小安抉择的机会,“你若不愿,那她作为一个死人,怕也无法同你成婚了。”
季小安激动地想下床,想看清眼前这从小他一路陪伴到大的人,从小,她照顾他,守着他,他胆小又受礼。季小安一直自认为,自己是最懂他之人。
如今,怎会变成这样冷酷残暴。
“陛下怎可如此草菅人命?”那是一个无辜之人,又是一个无辜女子。
“这就是我啊,季子安,你竟到了如今才了解我。”似是看出季小安的讶异和不可相信,小皇子走到季小安身侧坐下,让他看了个够。
为了某些目标不折手段,压抑本性,一直是他可以做的。
更何况,为了得到季子安,他本就可以不顾一切,更何况是一小小女子的性命。
季小安在他深邃的眼中看出了认真,小皇子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极其平静,好似这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冷酷得令人心寒。
他被季小安这般认真打量着,好似觉得高兴一般,唇角一勾,似乎在校,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可见其心机之深沉,怨不得季子安跟着小皇子那么久,竟没发现他的本性。
小皇子伸出手,轻轻抚上季小安的脸,手上的茧子摩得季小安的皮肤有些疼。
季小安情不自禁得抖了一下。
“子安,听话。”他柔声道。
简单一句话,季小安却听懂了。
他在说,听话,不然云毓的性命随时都有后顾之忧。
“那箭是不是你派人……”
小皇子手上的动作一滞,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他早就看那云毓不顺眼了,她早该死了!怎知季小安竟如此傻。
“是我。”
“陛下!”
“如何?”
季小安想说些什么,又怕小皇子一气之下真的那云毓泄愤,只好忍住气:“子安答应你。”
“答应什么?”
季小安不假思索道:“什么都答应,只求陛下放过云毓。”
“甚好。”小皇子口中是赞扬,脸色却冷了下来。
他击了下掌,外面就来了几人,带着被子毯子等物进来。
来的人较多,季小安被锁着脖子,在屋子里,很是难堪,听到外面有人要进来,浑身肌肉紧绷起来。
小皇子看季小安这般情态,似是得了趣,饶有兴致地偏头看季小安的反应。
季小安这一动,身上的链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更是明显,季小安羞耻地面色涨红,更是难堪。
幸好两人床前有一屏风挡住了他们二人,那些侍者什么都没看见。
小皇子本是心中酸涩,想要好好羞辱季小安一番,见季子安扯着被子,整个人都恨不得裹进去,很是羞囧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舍不得了。
“朕想着,让宫人用棉被裹着你,抬你去沐浴一番……”说着,小皇子暧昧地笑了笑,“毕竟子安昨晚如此辛苦……”
季小安浑身通红,整个人羞得像个煮熟的虾子,似乎剥了壳,就能被吞吃入肚。
从小皇子的角度,看到季小安又把自己缩了缩,以及一头披散开的黑发和红的剔透如玛瑙的耳根,有趣得仅。
季小安却不那么想,他如今羞耻得整个人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想抗议,偏生又不敢发声,让人听见他声音。
被棉被裹着送到沐浴之所,是宫妃女子在侍寝之前,所必须的进行的。小皇子这般待他,不过是想继续折磨羞辱他罢了。
哪里是圣恩?
若是被人看到前朝官员,还是一介太傅躺在龙床上……
季小安不敢想象之后的流言蜚语。
小皇子毕竟心疼,早就在说话之前把那些侍者都遣退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周边无人,他不过是气急了逗逗季小安。
“子安。”
“子安?”
可季小安忽然没了反应。
小皇子感觉有些不对,去掀季小安的被子。
却见季小安安然俯身睡在床上,似乎一切照常。
把他翻过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他也没有挣扎,只是垂着脑袋,拨开他发间青丝,只见季小安面色惨白,嘴角蜿蜒留下一行血迹。
小皇子惊得魂飞魄散,连忙抱着季小安就往门外冲:“太医!太医!”
跑到一半,才发现季小安被铁链扣了脖子,脸色被勒得极青。他第一次痛恨起那链子,忙高声道:“叫太医!”
一边快速找钥匙,开了季小安的锁。
太医来了,掰开季小安的唇舌,一腔黑红鲜血更多的涌了出来,瞬间将他衣襟染湿了一大片。
“季大人这是咬舌自尽?”太医做出诊断的时候,还有些质疑自己。
毕竟季子安小小年纪便做上了太傅,一时风头无量,这几日据说要娶亲了,正是好事成双的时候,怎会突然想不通?
然而他明白宫廷之事瞬息万变,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容易人头不保,便没有多问,只专心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