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季小安出了洞府，看见门外洒落一地的饭食，和隐隐一闪而过的紫色袍角，急忙运起身上的灵力，全力去追逐那紫色身影。
若是不解释清楚，只怕会更弄巧成拙。
“念清，停下！”
两人一个逃，一个追，最终，念清还是比不上季小安灵力充裕，事先力竭，落下几步，被尾随在其后的季小安一步追上。
念清听见了季小安的话，因着灵力有限，也着实停了下来。
只是他，见了季小安，也不像从前那般，乖乖叫她一声师尊。
事实上，因着雷劫之事，念清多少有了些改变。
那场九天雷劫如此壮观。
声势浩大，威势不容小觎，更兼有传奇之说——筑安真人逆天而行，不顾天道反噬，用了一己之力，助徒儿度了这堪称传奇的九天雷劫。
几乎玄灵宗所有人，当日见了异象，都去围观了这场百年难得一遇的渡劫盛况。
没看到的，也挺到旁人口口相传。
曾经的废材，一跃成了筑基中期的天之骄子。
念清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因此刚才不久，送饭弟子送来的饭食，比起往日，又好了不少。
念清桌上的各色美味佳肴摆了一桌，他自己却没动。
甚至连筷子都没拿起。只是习惯性地坐在师尊向来爱坐的石凳边，等着师尊前来一同用饭。
可念清左等右等，师尊还是没来。
这可是极少见的，师尊若是在洞府中，不论多少，一般都会前来用上一些。
眼看着饭食就要凉了，不好吃了。
念清想起师尊前些日子刚收了伤，许是起晚了。
他还饿着。
桌上摆满的美食，他却粒米未进，空着肚子，将美食一件件放入食盒，提着食盒，便兴冲冲地想去师尊的洞府，邀师尊一同吃饭。
可谁知，他刚到洞府，就听闻里面传来声音浑厚的男声。
他同师尊住在同一山头，那么些年，他从未看到师尊同他人有何来往。
彼时，他也没想是否合适，籍着一腔好奇之心，提着食盒，不自觉地开始偷听。
可越听，他的心就凉下一分。
一模一样的说辞，他听闻罗生曾说过。
可没想到，再次听闻，居然是在师尊洞府。
心神惧震，他大惊之下，想要凑得再近些，将事情听个完全。
没料脚下石头太多，脚步一滑，食盒不小心全洒了。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念清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
身后是师尊的声音。
他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师尊。
终于鼓足勇气，他转头，却见到师尊那向来打理整齐顺滑的黑发，有些凌乱。
衣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飘逸衣衫上满是皱褶。
他向来觉得最好看的白色，在此时刺目得几乎让他眼睛一阵生疼。
目光触及师尊脖颈上的青紫之色，念清的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他想叫师尊，想说什么，可这痕迹像是什么符咒，他开了几次口，就是说不出话。
“念清，你刚才听见了多少？”
洁白的皮肤上，烙上了如此鲜艳的痕迹，随着师尊的声音，那痕迹也随着声带微微颤动。
竟似一只含苞待放的红梅，落在雪景上。
显得筑安真人平日的疏离减少了几分，更添几分妖娆。
“念清！”
师尊的神色很是焦躁，看似真是十分担心他。
他张口，目光移不开那棵雪梅：“全部。”
季小安：“……”这让她怎么解释？
“为师没有那般心思，那不过是旁人的一些风言风语，都是胡诌的。”
“徒儿知道。”他抿唇，小心翼翼地探寻，“那洞府里……是师尊有了道侣吗？”
有了红梅为介，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瞥向季小安的右臂。
那是他曾经的手臂……
他不惜自断一臂为师尊疗了伤。
可以想象，若是脖颈之上都有痕迹，右臂上，又有多少痕迹？
等待答案时，不知怎的，念清感觉胸口闷闷的痛。
季小安一口否认了：“不，那是为师的师尊，你的师叔祖历山真人。”
“是师尊的师父？不知师尊刚才同师叔祖在一起是……”
“师尊听闻为师受了伤，就过来，想为为师疗伤。”季小安回答的有些心虚。
念清这回却没有很快回答信还是不信。
既不像从前拒绝灵药那般倔强，也没有以前的乖巧。
空气冷凝了几息。
师尊一如既往衣诀飘飘，可念清却觉得师尊第一次是如此陌生。
念清虽然懵懂，可季小安身上的种种痕迹，他却不是看不出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抬眼，去看自己一心将她视为救赎之人。
“师尊希望我信你吗？”
季小安站在寒风中，眼眸从未有过的专注地看着他。
悲哀的是，即便季小安身上带着他人的痕迹。
念清仍在此时，在季小安看向自己的时候，控制不住的欢喜。
他听见自己轻轻启唇，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看着季小安脖颈上的那朵红梅：“师尊让念清信，念清自然相信师尊。”
他听见自己一字一顿地同那最崇敬之人道：“师尊说的，定然都是对的。”
念清想，自己一定是中了一个，名叫师尊的毒。
没想到一场危机，因着小徒弟的听话，幸尔及时化解。
只是，季小安却能感觉到小徒弟灼热的目光迟迟不愿离开自己的脖子。
被看的久了，季小安也有些端不住，缩了缩脖子，去问系统。
系统纠结了一会，还是秉持着诚实守信的态度告诉了季小安真相：因为你脖子上有牙印。
季小安：！！！
怪不得小徒弟看她的目光如此奇怪。
甚至还一度八卦地追问了她和师尊的关系。
被看穿的危机瞬间在季小安的脑海发出了警报。
不过她很快感觉到了，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当时，历山真人并未对我做什么，为何会有吻痕？”
系统：“由于多名宿主投诉，现在的吻痕采用仿真模拟影像。”
季小安：“你坑我？”
等她发现一切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念清沉着脸，似乎已经认定了什么，情绪看起来低落得很。
季小安想办法想尽量抢救一下，就寻了个之前的由头：“念清之前筑基，为何未用为师给你的丹药？”
若是用了丹药，渡劫想必也不会如此辛苦。
念清抬起眼皮，不答反问：“师尊不希望念清自己筑基吗？”
季小安：“并无。”
念清越发沉默，又垂下眼皮，没有答话。
季小安：“……”
好累，两个人感觉随时可以把天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