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去哪儿？
自然是奉了师命，前去闭门思过！
一想到他此行的由来，念清捏着包袱的手微微用力，看了一眼那一脸好奇地罗生，他转身，继续往山脚下走：“于你无关。”
“莫非，你终于要离开了？你也听闻筑安真人为你寻筑基药之事？”
不仅知道。
他还把药给砸了。
徒惹师尊生气。
只是这些事，同罗生没什么关系，念清懒得同他多费口舌，继续背着包袱继续往前走。
“我之前恰好听闻了掌门同你那师尊的对话，你猜他们怎么说的？”
之前罗生无论说关于他的任何事，他都走得一往无前。
唯独在听见师尊两字，他的脚像是生了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怎么说？”
他回头看罗生，恨不得从他眼中直接看出答案来。
“听掌门说，这筑基药都是拔苗助长地东西，可能会有损你修道的心性不稳。”
“嗯。”念清应了一声，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可耳朵却克制不住地高高竖起。
“你说，你那师尊，要是真疼你，怎么会愿意让你用筑基药，强行提升你的修为，莫不是，她对你，还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吧？”
“什么心思？”念清面无表情，配合地顺着罗生，问了下去。
“就是以前……我和你说过的，筑安真人想豢养你的事。”
听见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念清嗤之以鼻，再也懒得听这胡话连篇的罗生胡言乱语，带着包袱转身就走。
豢养他？
根本是无稽之谈。
他即便是这皮相好了些，可师尊，论相貌，亦是人中龙凤，相貌不凡，这罗生，怎会有如此荒唐的念头！
“诶，我说你别不信，你看你那师尊冷冰冰的，那些个弟子一看到他吓得腿都软了，自然没人敢同她——”
“闭嘴！”罗生的话再刺耳的，他也听过，可一听到他如此细数师尊的重重不是，念清的心头火怎么都控制不住的窜起。
“我就说，怎么，她有这个心思，我还不能说？”
“罗生！”念清厉声喝道，一双黑眸死死地盯着他，“论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师兄！我从不与你计较这些，但若是你再敢侮辱一声师尊——”
念清冷眸不带一丝温度：“休怪我不客气！”
“我是看在曾经勉强算是同乡的份上，是为你好，”罗生声音弱了下来，似有几分畏惧，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地小声嘟嚷着，“免得你被你师尊卖了都不知道……”
念清别过脸，不愿再听罗生这番荒唐的说辞，带着包袱，大步离开了。
但他心中的火气，非但没因着罗生的消停而逐渐熄灭，反而越加旺盛。
他竟发现，自己在不自觉地维护那个待他十分冷淡的人。
明明还不清楚自己在她的心底，到底占了几分。
可那么一闹腾，他却清楚了。
师尊在他心底的地位是那么高。
高到，连听见有人说她一句坏话，都不行。
“念清，你刚才同何人说话？”
没想走了没几步，反而遇上了快速折返而归的筑安真人。
她一身白袍，衣珏翻飞，微风中，她脚步轻点，便稳稳落在了地面，冰雪容颜上，少见地露出一丝疑惑。
想到自己刚才还维护这人。
而这人，却毫不怜惜地任意就寻了个由头，罚他面壁。
念清多少有些不自在，微微别开眼，不去看师尊：“没有谁。”
“念清，你如今竟也学会撒谎了？”
季小安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她的耳力不会骗她，明明就有人同他说话。为何念清要瞒她？
事实上，罗生陪念清讲了近十年的闲话，念清也因此自认自己同罗生多少还有些交情，也不愿将真相透露出来。
虽然季小安怀疑，他依旧坚持道：“没什么，就是同送饭的说了两句。”
本来季小安心思也没在这上头，听闻声音便问了两句，见念清老实交代了，也没有过多追问。
得了上次的教训，季小安不敢再装逼。
只得老老实实地伸出手。
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
上面的封口很严实，像是用了一层晶莹的蜜蜡，细细包裹着狭窄的瓶口。瓶身也做的很是精巧。
“这是？”
“筑基丹。”
念清着实又愣了一遭，看着季小安举在空中的手，和递出的瓷瓶，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师尊不是刚刚才给过徒儿一瓶？”
想到这个，季小安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没错，被你砸碎了。”这小子还有胆提！
害得她在掌门那丢尽了颜面。
那般念清的面色看着茫然又懵懂：“现在的筑基药，已经那么好得了？”
好得个……
季小安差点爆粗口。
这瓶筑基丹，也不知外门弟子要做多少个任务，攒下多少积分，不知要过多少日日夜夜，才能得那么一瓶筑基丹。
怎么在念清这里，就变得如此轻易？
看念清半天不接这筑基丹，季小安手也举酸了，干脆拉起念清垂在身体旁边的一只手，直接将一整个瓶子塞进他手心，一边不忘叮嘱道：“这筑基丹，服用之后，或许会招来雷劫，不过毕竟是服用了丹药，威力不强……”
念清定定地看着被握住的那只手，一瞬间，面红耳赤，手脚僵硬。
季小安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对即将而来，可能会有的雷劫十分烦恼。
略一沉吟，季小安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寻出几件法器，生怕小徒弟又一个不开心，连法器都乱扔，季小安干脆连法器一同塞进了小徒弟手里。
一边絮絮叨叨：“这些都是基础的法器，威力足够你度过雷劫，若是大的法器，怕你也用不来，反而会伤了根本……”
念清仍然保持着同一姿势，身体僵硬，呆若木鸡。
可把季小安急坏了。
“念清！修道之人该坚定本心，一心向道，”季小安又是一通厉斥，“你究竟在想什么？如此心不在焉，成何体统！”
“啊……是，是，师尊！”念清这才被惊醒的模样，没有了之前砸碎筑基露的气势，反而面红耳赤，魂不守舍地跟着应和起来，“师尊说的是，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