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安在只身在院落里徘徊了一会,虽然努力想要抑制心头的感觉,她仍控制不住地感觉到,自己被抛弃了,甚至那人没有多说一句什么,就将它丢弃在这里。
心中不适,惹得身体都跟着透着异样。
季小安感觉浑身开始发烫。
躺得好像那时候受了伤的那次,少年穿着一身布衣,他什么都没有,却用一腔热心,温暖了季小安。
这一回,季小安比谁都明白,她不会再有这般的温度了,那个人走了,没有和她多说一声。
烧得昏昏沉沉,季小安四肢酸软,爬都爬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等死。
大概这次,她是凶多吉少了。
热入心中,季小安猜测道。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她不过一觉之后,就醒了,身体因为高热,而带来的后遗症,并未因为烧退而消失,季小安明显感觉到手脚异样的酸软。
想揉一下手腕,季小安抬起爪子,然后愣住了。
之前毛茸茸的爪子,这回光洁如玉,白皙细腻,羊脂白玉般的皓腕,看着精美得宛如艺术品,没有一丝瑕疵。
她晃了晃自己的爪子,细腻的玉腕也一并跟着晃了晃。
她把手放下来,那手也放在自己的笔尖。
另一只手伸出来,也如同那只手一般,十指纤纤,完美无瑕。
她变回了人?
不可思议的猜测,在脑中浮现。
顾不得伤感,季小安猛地蹦了起来。
脚上无力,季小安站的不太稳,却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视野一下不一样了,此前看起来什么都高大的东西,这会有高有低。
最令季小安欣慰的是,她终于一眼能看到床上有什么了。
虽然变成了人,可惜季小安身边没有镜子,因而,不得已看见自己的模样。
“宿主已经变成了人,请你认真完成任务,不要划水。”
系统严肃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季小安这才想起这厮,不禁暴怒:“当初你让给我弄了那么一个动物的身体,我还没追究!”
“……”系统沉默了一会,幽幽道,“根据查询,你们人类社会,认同人类也是高级生物的一种,故而,我认为,当初的分配没有出错。”
“我呸!”
季小安恨不得甩系统一脸。
别的不会,强词夺理还是很厉害的。
季小安现在能变成了人,也不着急了,既然这会主角在努力考取功名,不如直接快点调整些时间,到他考完之后。
季小安也是懒得继续在茫茫人海中找人了,于是向系统提出了这个功能。
系统也不矫情,在季小安提出要求以后,还真把时间一转。
眨眼间,季小安原本站着的地方,串出一人长的草地,几乎瞬间差些就将季小安给埋了。
随着时间的变化,有些地方发生变化也不足为奇,这回,季小安没怪系统,只是自个儿深一脚,浅一脚,独自从以往的老宅中走出来。
那么些年过去了,老宅已经荒废成那样,可见少年定然成就了功名利禄,没有回过宅子。
一时半回,季小安也不好找,只好找人打听。
只闻这宅子里,有一人曾经高中科举,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这宅子就荒废了,又打听宅子里除了怎样的龙凤,老人眯了眯眼,回答说是现在似乎是个大将军。
幸亏还有人记得那么一出,季小安千恩万谢,千里迢迢去了京城,想要找到当初那个少年。
明明是个文臣,当初手上也没几个功夫。
季小安记得当初少年的情况,他如此爱温书,不知如何,竟是成了一名武将?
季小安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费了些波折,她千里迢迢又奔波到京城,天子脚下。
京城不比之前的地方,刚一入城门,就能感觉到,此处的繁华,走在大街上,就能看见京城的百姓,穿的衣服光亮如新,叫喝声、贩卖声,不绝于耳。
使了些银子,让车夫送自己来到将军府。
车子刚停下,就能看见将军府邸有不少官兵把守着,还有几行人绕着排出长长的队形,并且这队形还在不断的往外延伸。
季小安有几分奇怪,往外张望着。
“师傅,这将军府,怎么如此热闹?该不是有人在招工?”
那可就好办多了。
没想到,送她到此的师父,闻言也是一脸诧异:“姑娘不是来提供消息的?”
见季小安一脸茫然,车夫就干脆将来龙去脉,对着季小安娓娓道来。
话说眼前的将军府,它的主人是个青年才俊,几年前考学入了朝堂,据说很得器重,厉害得如今成了大将军。大将军一切都好,就是未婚妻丢了,这不……嘿嘿嘿。
车夫看着那群人干笑。
笑声不言而喻。
季小安将几枚铜板塞进车夫的手心,对他道了声谢,车夫识趣的走了。
她不急。
到了夜晚,等人差不多都散光了,她又变回了曾经那个身材娇小的狐狸。
几下跃入将军府,守门者看都没看季小安一眼,季小安直接溜了进去,毕竟他们看守,是防止闲杂人等进了府邸,又哪里会想到一并拦着动物?
府邸灯火通明。
季小安一时辨不清方向,顺着迷宫般的路线,四处溜达了一圈,方才找到了曾经的少年。
少年如今张开了,曾经简单用木簪子棺着的头发,如今用了玉冠束在头顶。一身白衣,如今也换成了黑衣,五官的轮廓倒是没怎么变化。
在烛光下,隐隐还是能寻出当日那般少年的影子来。
“阿玉,阿玉……你在哪?”他一脱手,手中的银杯就咕噜噜滚落下来。
他也不管,换了个杯子,干净利落地倒酒,仰头,一干二净。
之后,他还嫌不够,直接用一葫酒灌入喉间。
喉咙开合间,不少酒液顺着喉咙,溢出喉外,少年也浑然不觉,喝了个烂醉,然后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迷迷糊糊的时候,还不忘叫一个名叫阿玉的女子。
季小安滞住脚步,开始迟疑。
相处那么久,从未看到少年如此在乎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