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顾柔的出生，她意识到这一切都不够。
永远都不够，钱不够，尊严不够，能力不够，这些不足够足够压垮抚养顾柔的她。
为了生存，她必须强势。
这次的谈判案，她有十足的把握。
走进酒店，已经有人在恭候，看到陆氏集团的团队过来，负责人走上前，和他们握了握手。
“您好，是陆氏集团的总裁吧？我们等了您很久了。”负责人热情地和顾奈奈说。
旁边的陆穆放尴尬地站在那里。
“这位是您的秘书？”负责人指着陆穆放，又问道。
“您搞错了，我是陆氏集团的代表律师，而这位，是陆氏集团的总裁。”顾奈奈知道负责人是有意而为之，周围有偷笑声，她回头，看了偷笑的人几眼，让他们把笑声憋了回去。
“这样啊，那您贵姓？”负责人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顾奈奈，“这是我的名片。”
顾奈奈看到名片，笑了。
“原来是副总裁啊，我还以为是前台总管呢。”顾奈奈的一番话让负责人露出一副吃了黄连的表情。
“是啊，总裁被召回美国了，所以由我来接待。”副总裁说。
“请问，总裁被召回多久了，酒店出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回来吗？”顾奈奈笑着试探。
“这……”副总裁听到这句话，迟疑了一阵，“我们先开始吧，按照电话里的安排，先生您跟我过来，小姐您跟那边的李律师去谈判。”
李律师？
刚刚心里还在嘲笑忘记找她要名片的副总裁，现在听到这熟悉的称呼，终于让顾奈奈注意到站在对面的李律师。
她的同事，同性恋好友，洁癖症患者李律师。
“您好，顾小姐，这次，我是酒店方的代理律师。”李律师笑着说，“我说过，我们总有机会面对面竞争的。”
顾奈奈知道，现在两人站在双方辩护人的利益上，不可以谈感情，两人握手后，李律师带她去了一间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入座。
就算是李律师，她也有十足的把握赢得这次谈判。
“那我们开始吧，洽谈也在继续，我们不浪费时间。”李律师没有和顾奈奈寒暄，刚刚副总裁叮嘱过，这个谈判是关键，只要赢了，他们就能得到巨额赔款，让这酒店苟延残喘好一阵。
或者这里的人分钱离开。
“酒店现在的人不多啊。”顾奈奈翻了翻文件，突然说。
“抱歉，顾小姐，现在不能谈其他的事情。”李律师觉得顾奈奈在套话，皱紧眉头。
“我知道贵酒店赔不起，撤诉，我们可以收购，继续上诉，两败俱伤。”顾奈奈拿出一份文件，“我调查了一下贵公司过去的新闻，发现除了开业那天的新闻是好的，之后的都是不堪入目的题目。”
文件里，写满了当年摄像头的新闻，李律师看到之后，吞了口口水，拿出另一份文件。
“陆氏集团也出现过信任危机，而且，我听说陆氏集团内部矛盾略微严重，这样的大集团给我们如此霸道的条款，还让我们撤诉？”李律师笑着问。
“陆氏集团内部非常和谐，李律师猜错了，这次只是一个小员工的过失，没必要上升到起诉，若是对合同不满，我们马上可以修改合同，这就是我们此次的目的。”顾奈奈说。
李律师正要说话，旁边的人踢了他一脚，让他看看另一份文件。
这些文件都是副总裁临时给的，他没来得及看，副总裁没有坚持起诉，而是让他尽量提高价格。
看来早有抛弃酒店的心了，这样臭名昭著的酒店，能有前途就怪了。
“那么，贵公司能出多少？”李律师说，“我们的报价是……”
“三百万，难怪你们这么胖。”另一边，陆穆放坐在副总裁的对面，笑出了声。
“陆先生，您真会开玩笑。”副总裁说，“三百万买下一整个五星级大酒店，非常值了。”
陆穆放心想这些家伙是打定主意要讹诈了吧，希望顾奈奈能降低价格，他们那边应该也进入谈判末期了。
这边的洽谈也卡在价格那里。
如果是顾奈奈，她会怎么做呢？
“三百万买下一个有黑历史的酒店，我觉得亏大了，还要给钱重新包装。”陆穆放说。
“如果这样，那就不能……”副总裁刚说完，就看到张助理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上季度一位博主的测评，他测评了贵酒店的几个房间，发现还有摄像头，这个该怎么解释呢？”
看到那份文件，副总裁笑了。
“不可能，这一定是诬告，你们随便抽查一间，查到摄像头的话，一个一百万，找到三个，这酒店就免费送给你们！”副总裁看到那测评之后，马上说。
陆穆放满意一笑，旁边的张助理保存刚刚的录音，放在桌上。
“副总裁，说到做到啊。”陆穆放说。
副总裁的表情一僵，知道自己说过头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只要你找得到。”他说。
事实上，新闻放出之后，他们的确做过地毯式搜查，搜出了不少摄像头。
但还有人再次安装。
具体现在有多少偷拍者，副总裁自己也不清楚。
陆穆放抬抬手，让身后的两个保安去搜。
“记得，搜出三个，就带回来，这酒店就是我们的了。”陆穆放说。
另一边，顾奈奈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她的杀手锏。
看到那份文件，李律师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凭着这营业额，你们就不值三百万，如果不服气，可以现场找一名估价师来处理。”顾奈奈说，“狮子大张口前，也要量一下自己的嘴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