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崖?!
盛京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将目光自垂头丧气的赤羽和飞羽身上收回,看向一侧的落羽,“这个人,你听说过没有?”
落羽摇头。
能将联手的赤羽和飞羽轻松打败,他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会一会这个人物了。
“把消息用飞鸽传书,传到青州府去,让那边查查看。”
落羽应声退下。
这边燕行默了一默,正准备起身,飞羽和赤羽交换了个眼色,两人齐齐跪了下去。
“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燕行才站起的身子僵了僵,目光在二人头顶扫了扫,眼见二人衣饰还算完整,神色间也不显狼狈,略作沉吟,说道:“这次就算了,武学一事,本就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飞羽和赤羽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是齐齐的涨红了脸。原以为能在众多人里冒头,能通过左奕那个魔头的考核,他们便是世间少有的高手,当时的他们有多自豪,此刻的他们便有多羞愧。
俩人甚至不敢想,如果这步崖是来刺杀王爷的刺客,而恰巧王爷的身边只有他们二人,那后果……俩人齐齐的抖了抖,暗暗下了决心,从今天开始,加强训练度。
便在俩人怔怔出神的功夫,燕行却是已经起身走到了大门外。
飞羽霍然回神,转身追了出去,“王爷。”
燕行头也不回的说道:“出去走走,不用跟上来。”
飞羽步子一顿,眼睁睁的看着燕行消失在长长的曲廊下。
“王爷肯定是去大小姐那里走走了。”
耳边响起赤羽笃定的声音。
想了想,飞羽轻声问道:“你说,大小姐会不会是我们未来的王妃?”
“很有可能。”赤羽点头道。
飞羽才要开口,却在看到正朝这边靠近的一抹婷婷身影后,使了个眼色给赤羽,停住了嘴里的话题。
赤羽撇了撇嘴,“阴魂不散。”
转身进了屋子,开始拿起角落里的扫把,打扫起屋子来。
飞羽正准备跟进去,不想良玉已经走到了近前,“飞羽。”
飞羽步子一顿,转身看向盈盈含笑良玉,“王爷不在。”
良玉脸上的笑僵了僵,问道:“不在?”
飞羽点头。
寸心插话说道:“可是,我们来之前,没听说王爷出府啊?来的路上了没遇见王爷。”
飞羽看了眼良玉,默然无声的转身进了屋子,开始收拾屋子。
寸心见了,当即沉了小脸,只是不等她开口,良玉已经先她说道:“我们走吧。”
“姐姐……”
良玉瞪了眼寸心,转身便走。
出了宜秋楼。
寸心偷偷觑了眼良玉,不无委屈的说道:“这飞羽还有那什么赤羽,也太不把姐姐看在眼里了。”
“我一个奴婢,他们凭什么把我看在眼里?”良玉不无嘲讽的问道,眸子里却是藏也藏不住的寒意,袖拢里的手因为愤怒,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良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替她打抱不平的寸心,“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说话要注意分寸,注意场合,你下次这样,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寸心脸色白了白。
良玉却是训过她后,转身便继续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
“姐姐,你说王爷会不会是去找那个什么苏宬了?”
快步走着的良玉不由自主的慢下了脚步,温婉秀气脸上,一对水灵灵的眸子里蓄满了难以掩饰的无奈和茫然。
怎么能想到,所谓的苏姑娘其实是成国公府的大小姐,苏宬?
之前还可以说是门不当户不对,可现在……良玉驻足,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皇宫的方向看去。
太后,她也很喜欢苏宬的吧?
花儿胡同。
燕行落座以后,接过丫鬟奉上的茶,并没有马上掀开茶盖,而是将茶盏放到一边,目光看着举止有度行礼退下的婢女,问道:“你新添置的丫鬟?”
苏宬点头,稍倾,恶趣味的问了一句,“怎么样?可还能入眼?”
“你是指她们的相貌还是指她们的规矩?”燕行问道。
“两者皆有。”苏宬说道。
燕行故作认真的想了想,稍倾,才说道:“相貌没仔细看,规矩比我府里的差了点。”
苏宬“噗嗤”一声笑了。
她一笑,燕行也跟着微微的笑了笑,这才端了几上的茶盏,茶盖一掀,香味刹时扑鼻而至,茶汤澄黄明亮,偿了一口,由不得便赞道:“好茶,快赶得上皇兄那里的贡茶了。”
苏宬但笑不语。
皇上富有四海,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自然都该归他享有。
可是,这种靠老天爷收获的东西,地方大员脑子进水了,才会挑最好的送进宫。万一,皇上心血来潮,今年吃了,明年又惦记,偏偏地里产不出呢?
所以,她一直笃定,但凡是这些吃到嘴里的东西,送到皇宫里去的,不过都是些中上之品罢了。特品超品自然在民间。谁有钱,谁享受!
放下手里的茶盏,燕行看向苏宬,“今天御史把苏春给参了,你知道吗?”
“嗯?”苏宬不由自主的抬头朝燕行看去,“参苏春?”
燕行点头,“御史中丞魏挚,参苏春教女无方,纵仆行凶无故欧打拘押庶民。”
苏宬闻言顿时乐了。
她原意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宓一心往她身上泼脏水,那她就让苏宓试试有口难辩万民所指的憋屈,到不曾想到,竟然将御史台都给惊动了。
乐过之后,苏宬问道:“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罚了苏春半年的傣禄,责令立即释放那些被他拘押的庶民,并承担所有延医用药的费用。”燕行说道。
虽然说这惩罚不痛不痒,但能让苏春吃鳖,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苏宬高兴之余,当即说道:“你留下来用晚饭吧?我让人去食鲜斋订一桌素斋回来,再把师兄和老先生一并接了来。”
食鲜斋是盛京城有名的素食馆,他那里一桌中等规格的斋菜就得几十两银子,一点也不比一品楼便宜。
燕行前一刻还挺高兴的,等听到苏宬说要把覃鸿雪和覃偐都请来后,顿时便高兴不起来了。不过,他却没有表现到脸上,而是略作沉吟,轻声说道:“下次再请老先生和你师兄吧,今天我有事和你说。”
苏宬脸上的笑一瞬僵在了脸上,默了一默,她朝燕行看去,“是不是,师兄他……”
“怎么会这样问?”燕行狐疑的看向苏宬。
苏宬却是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的说道:“难道不是师兄的事?”
“不是。”燕行摇头,“我有打算走一趟蓟门关,你……”
苏宬猛的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燕行,“去蓟门关?什么时候?我……”
那个“我”字才出口,她便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紧接着便像是有人拿了根细铁丝在用力的扝一样,几乎是一瞬间,苏宬的脸便白了,汗珠如同雨点子般倾刻间湿了她整个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成细小的水流,“啪、啪”的直往下流。
“你,你怎么了?”一瞬的怔忡后,燕行猛的站了起来,双手有力的扶住苏宬,漆黑的眸子急切的看着苏宬,“要不要请太医?”
下一刻,他高声喊道:“来人。”
只是,声音才出,他却蓦然想起,除了暗卫,他并没有带旁人来。而暗卫是不会现身于人前的!这么一想,他当即身子一弯,一手抄过苏宬的膝盖,抱起人便往外走。
而便在这时,听到声音的秦桑和素素一前一后的跑了进来。
“小姐?”两人被眼前的情景骇得身子一僵,情不自禁的问道:“小姐她怎么了?”
燕行哪里还顾得上跟她们俩解释,抱着痛得整个五官都扭曲的苏宬一阵风似的朝门口冲。
只是,却在这时,一道俊朗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燕行厉声喝道。
步崖的目光落在燕行怀里双面若白纸的苏宬身上,清隽的脸上,眉头几不可见的拧了拧,“王爷,还请放下我们大小姐。”
“放肆!”燕行怒声道:“本王要带她去看太医。”
步崖一瞬的犹疑后,说道:“请王爷将小姐交给在下,在下……”
燕行狠狠的瞪了眼步崖,不等他把话说完,抬脚便走。
步崖苦笑一声,脚底微微用力,欺身朝燕行手里的苏宬抢了过去,与此同时,嘴里说道:“王爷,在下得罪了。”
便在燕行怒从心头起,几欲下令击杀步崖时,耳边响起了苏宬的声音。
“放我下来吧。”
而几乎是苏宬的声音才起,招式到老的步崖却诡异的收回了手,风度翩翩的负手而立,目光略含谦意的看向神色肃冷的燕行。
“你怎么样?”燕行看向苏宬,问道:“要不要,让人请个太医来看看?”
苏宬摇头,“不用,你先放我下来吧。”
燕行虽然犹疑,但最终还是依言将苏宬放了下来。
“你脸色很难看。”
“是吗?”
苏宬抬手抚了抚被冷汗沁透的脸,其实不止是脸上,身上也是湿漉漉的,粘在身上很难受。但她无暇顾及,而是目光一转,落在一侧神色间隐露担忧的步崖身上,对脸色依旧难看的燕行说道。
“这是步崖,我的护院兼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