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符瑞,井生笋坟生烟
孟婆没有汤2018-08-06 15:053,319

  七月的流火天,太阳像一个火炉高高的挂在天际,高温夹着热焰使得扑面而来的风都变得燥热不堪。

  不过才出盛京城百里路,苏宬便觉得双腿胯间火烧火燎的痛,人也被晒得昏沉沉的,远处的山山水水看在眼里如同蒙了层纱,模糊不清。

  真是富贵日子过久了,人也养得娇贵了。从前的她,常常带着阿蔚纵马蓟门关外,一跑就是一天一夜,却从不曾觉得累过。而现在的自己……苏宬嘴角翘起抹自嘲的笑。

  想起萧蔚,刻意压制的思念和委屈倾刻间淹没了苏宬,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就想这样策马直奔蓟门关,去找萧蔚,告诉他,她是被詹景华杀害的萧苡宁,她要报仇!

  只是念头才起,心口忽然一阵针扎似的难受,苏宬身子一晃,差点便摔一了马背。苏宬再不敢分神,看了眼头顶的天色,决定稍事休息再继续赶路。

  这是一片小树林,站在高处,可以隐约看见远处一方百来户人家的小村庄,掩映在浓郁青翠的峡谷之中,依山靠水,粉墙黛瓦,傍山而建,层层迭迭,错落有致。

  山脚下是一大片绿油油的稻田,正是夕阳夕下,三五牧童骑着水牛行走在山间小道上,悠扬的笛声,穿过寂静的田野,受惊的的鸟雀一群群从草地上飞起,循入云宵,消失在远处。

  这样安稳喜乐,平静祥和的画面,一瞬间让苏宬红了眼眶。

  她一生所求不过如此,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可生活却逼迫她改弦易辙,走上一条逆天喋血路!

  深吸了口气,即便不舍,苏宬最终还是重新上了马背,踏上那条,她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的征途。

  入夜,苏宬打马进入一个叫平凉的小县,出了这个县城,便不再是盛京地界。从平凉县往南再走六百里便是香河县。

  让苏宬没有到的是,在平凉这样一个小县城,竟还有悦来客栈的分店。

  虽然规模不如盛京城的总店,但环境却很是清雅幽静,从掌柜到跑堂的小二都很和气。

  要了间上房,等小二送了热水来后,苏宬关好门窗,洗去一身的疲惫和风尘,趁着小二收拾的时间,她则去了大厅用晚饭。

  客人虽然不多多,但大厅的六张八仙桌却被三三两两的占据,苏宬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等上菜的功夫,就着临街的窗户,一边打量外面的街景,一边想着心事。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压低的私语声。

  “旧井里的石笋出水粗约数尺高约一丈,光滑如玉,莹莹有光。下人不小弄断了,就在那石笋旁边又连着生出了三根,根根如玉。不但如此,还有人说他们家祖坟入夜有火光……”

  旧井生笋?祖坟生烟!

  这样的祥瑞之像……苏宬下意识的便蹙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想起身在香河的燕行。

  这事,燕行知道吗?

  还是说燕行突然去了香河,便是因为这符瑞之像?

  苏宬不动声色的朝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发现说话的是坐在门口八仙桌的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穿一身姜黄色的杭绸团花直裰,四方脸,五官粗犷,整个人看起来透着几分豪气。

  “啧啧啧,谁能想到,刘家算是穷到头了,不出三年五载,怕是便要飞黄腾达。”另一个年纪略轻的男子说道。

  “何用三年五载。”四方脸的男子接着说道:“早些年刘家不是卖过一个姑娘吗?听说,那姑娘现如今已经成了正正经经的官夫人,相公手底下管着上万号人呢!”

  男子的话引起另外几桌人的注意,八卦从来就不是女人的专利,而这种天降符瑞的异事,更是极大的刺激了人的探奇心。

  “这位兄弟,你说的不会是香河县刘家村的事吧?”有人插嘴问道。

  四方脸男子连忙道:“怎么不是?难道除了香河县刘家村,还有别的地方也有?”

  插话的男子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不过,我听说村里去了一个大官,已经将石井给封了,刘家的人也被拿下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不过不是什么大官,而是个年纪轻轻的王爷。”四方脸男子说道。

  “王爷!”人群里有人惊呼。

  听到这,苏宬再无疑问。

  她起身看了眼围成一圈的人,转身上楼。

  夜里,不知道是累到极致还是心思太重,苏宬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历朝历代,帝王为了表示自己权力的“君权神授”,真龙天子的权威性,总会刻意的修饰神化自己。神化之法各有差异,但雷同之处却也颇多。

  刘家庄的旧井生笋,祖坟生火,是真实,还是人为?

  如果是人为,又会是谁?

  制造这样一个符瑞的目的又是什么?

  电光火石间,苏宬猛然想到入狱的覃鸿雪和遇袭的覃偐。

  是他!

  没错,肯定是他,詹景华。

  先利用符瑞之事将燕行引离盛京城,再由詹宝茹唆使李胤岑对覃鸿雪动手,又在东华门安排人刺杀覃偐!

  是什么时候,詹景华布下了这样的一个局?

  要知道,刘家村出现符瑞之像,肯定是由当地的父母官香河县令上报朝庭,再由宏祯帝过问,之后才会派出燕行亲往。

  以詹景华对宏祯帝的了解,苏宬并不怀疑他能不露痕迹的说动宏祯帝派燕行前往香河,她惊惧的是詹景华在这件事情上时间的拿捏到位。在这件事里,有多少人是詹景华的帮手?这些人成了帮手,是有意还是无意?

  重生以来,苏宬第一次怀疑,她是否真的能扳倒詹景华,替自己复仇。

  一夜无话,次日天不亮,苏宬离开客栈,快马加鞭赶往香河县。

  就这样,白天赶路,夜晚歇息。

  三天后,苏宬因为路上发生的一点意外,错过了投宿的驿站,不得不寄宿荒山。

  夏夜的星空,天空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闪闪的寒星如同璀璨的宝石点缀其间。山风徐徐,不知名的虫鸣声和着夜鸟的叫声,此起彼伏,除却蚊虫太多外,苏宬到觉得这荒山比客栈更为自在。

  将装有驱虫和驱蛇药粉的荷包挂在四周,苏宬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沉沉入梦。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前尘旧事纷纷攘攘入梦,血肉模糊的宝宝,死不瞑目的自己,一个被詹景华牵着手送上龙椅的孩子,龙椅的背后,一张清丽秀美的脸,透过晃动的珠帘笑意盈盈满目讥诮的朝她看来……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梦。”

  苏宬奋力的挣扎着,想要让自己从梦里醒来,而最终唤醒她的,却是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紧接着是一群扑翅而起受惊的倦鸟,也惊醒了恶梦难醒的苏宬。

  只是,她还没完全从睡意中醒来,耳边便响起杂乱的马叫声,以及男人粗犷的喊声。

  “有埋伏,有埋伏!”

  苏宬的睡意一瞬间消失无踪,她扶着树干,三几下便爬到了树梢,前方距她百米外的山路上,星星点点的火光像条断裂的火龙,明暗交替着朝这片小树林奔来。

  但就在这时,山路两侧的山坡上,突然“噗”的一声,浇了火油的火把齐齐亮起,熊熊烧灼的火焰将山路照得仿若白昼。

  “咻咻咻”,几乎是火焰才起,如雨的弓弩一瞬刺破长空,乘风而下,直指山路上已经乱了阵脚的十几骑,倾刻间便有数骑倒在箭雨中,嘶哑高亢的吼声一瞬消失。

  苏宬浑身一抖,脑子霎时混沌一片。

  谁?

  是谁在这荒山野外设伏,被埋杀的又是谁?

  黑夜寂寂,耳畔却是连绵不绝的利刃破空声与马嘶人喊声,被火光照亮的山路上,到处是血污残骸。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微热的风吹过,空气中满满的血腥气熏得苏宬几欲作呕。她死死的抿了唇,连呼吸都不敢太大,生怕惊动了山路上,正在轻点战场的一行人。

  这是一场毫无胜负毫无悬念的伏杀。

  苏宬看见,那些人并不隐瞒自己的身份,没有黑巾蒙面,一手拿刀一手举着火把,挨个检查过去,发现还有喘气的,或一刀刺穿心肺,或一刀确断头颈。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苏宬却觉得这伙人并不是在补漏,而是好像在找人。

  这伙人在找谁?

  苏宬看着前方五十米外的一棵大树,思忖着,如果她小心些,能不能在不惊动这伙人的情况下,爬到那棵树上。这样一来,她顺风应该能听到些只言片语吧?

  便在苏宬犹疑着,要不要冒这个险时,耳边突然响起隆隆的马蹄声,接着便看到十几骑挟一股杀伐之气,自山路前方如奔雷闪电般的冲了出来。当先一人,身穿白袍,头戴银冠,手中一把雁翎刀,刀光如雪,所过之处尸骸蔽野,血流成河。

  山路之中,再次成为人间地狱。

  混乱间,苏宬下树,奔跑,再上树,当她气嚅吁吁的重新爬上树冠时,一切都结束了。

  白袍银冠男子策马驻立山坡,月光照在他斜握的雁翎刀上,杀气森然,不可直视。

  这样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猎杀游戏,并不少见。但是……沉思间,耳边突然响起,厉矢破空之声,一支狼牙白羽箭以穿云裂石之势扑面而来。

  “啊……”

继续阅读:第二十八章 遇见,各执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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