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意识到,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带着崔嫣一起进了屋子。
这是一间有些老旧的木质房屋,不像四合院那般,四面都可以住人,只有南北相对而立的两间房子。崔嫣指了指北边挂着红色棉布门帘的屋子对我说:“小颖,这间就是我的临时住所,我们进去说吧!”
“好!”我有些心酸,便搀扶着她一起向内走去。
这时,对面那间挂着蓝布棉门帘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年纪古稀的老太太,佝偻着腰,纯白的头发挽在耳后,拄着拐杖,看到我们之后,笑嘻嘻的说了一句什么,看起来很是和善。但是我却听不懂她说的话。
崔嫣对那个老太太说道:“大娘,这是我的朋友,都是来找我的!”
那位大娘似乎有些耳背,崔嫣重复了好几次之后,她才听懂。她脸上带着笑容,点了点头,便转身向屋里走去。在她掀门帘的时候,我看到屋内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在浅笑着望着我们。
崔嫣解释道:“这是这家的房东老太太和她的孙女。大娘刚才再用当地的方言问候你们,我回了她,她能够听懂普通话。这里并不富裕,也没有什么大型企业。祖祖辈辈只能靠着种地的一点收入维持。很多年轻人都待不住,纷纷外出去大城市打工去了。小女孩的父母也不例外,一年只有过年的那几天才回来。所以我住的这间屋子就是小女孩她父母的。因为整个村里大多数都只剩下了留守的老人和孩子,为了安全起见,一到天黑,大家都会早早地关闭门窗。”
听了崔嫣的描述我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
进了屋子,里面漆黑一片,并且阴冷阴冷的,没有丝毫暖意。尽管穿得很厚仍旧忍不住打了一下哆嗦。
刘国辉看到我这样,便问崔嫣,“你这里平时都不生火吗?也不点灯吗?”
崔嫣嘴角扯起一丝无奈的笑容,指着桌子上的煤油灯说道:“看到了吗?里面的灯油只有一点点。这里是在是太闭塞了,而且也太穷了。虽然当地政府有条件可以给各家各户安装点灯,但那昂贵的电费这些老人们却负担不起,还在用着某油灯照明。可是长夜漫漫,那得烧多少灯油呀!所以,大家能省则省,能不点灯就尽量不点灯。我这些灯油还是老太太匀给我的!”
“你平时总是不开机,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我看着她的遭遇,真是无比的心痛。
崔嫣笑了笑,唇角泛起一丝苦涩,“这里的交通不方便,电也不方便,每次去充电都得跑好远,去镇上的便利店充。而且也不是免费的,都是付费的。所以我能省则省了。反正也没什么人找我,索性就不开机了!”
我们两个人正说着话,一旁的刘国辉出声先打断了我们,“那个,崔小姐,我想问一下,角落那个是什么?是不是蜂窝炉?屋里太冷了,你先把灯给点上吧,我给你们把煤火生上!”
崔嫣这才注意到角落里黑乎乎的炉子和蜂窝煤,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是蜂窝煤,是老太太给我用来取暖的。可是我不会弄,老太太年纪大了,走不动路,小女孩又太小。我知道这个东西万一弄不好会中毒的,索性就没弄!而且,这个都挺贵的,我也没钱买。”
“我来弄吧,这屋里太寒了。还有,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都带来了!你们坐着好好聊天!”
刘国辉说着,便将角落里的蜂窝炉子给搬了出来,鼓捣着。崔嫣也适时的将煤油灯点燃,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橙色的灯光映衬着崔嫣的脸,将她的憔悴一览无余,我握着她的手,有些心酸的问道:“你一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不然,你怎么肯给我打电话!还说要带很多的现金,究竟是怎么了?”
崔嫣叹了口气,回道:“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先前卖了房子出去还了的贷款,不是还剩下一部分钱吗?我本来是想着离开C城,来到这里,这里清静,也没有什么人认识我,就在这里买一间小房子安顿下来。哪知道我竟然被骗了,那个该死的骗子!我把房款给了他,他却卖给我的是假房子。原来我看的那套房子早就卖出去了,这第二次买卖,根本就不承认的。我知道上当受骗了以后,再去找那个人,哪里还有半分踪影,就连手机也打不通了。”
看着崔嫣虽然神情愤愤的,但说起话来也平和了许多,或许是我的到来让她心中的委屈稍微化解开了。“小颖,你说人是不是真的一孕傻三年?以前那么精明的我,居然能够在这种地方被人骗!恐怕说起我那辉煌的过去,都没有人相信吧!”她弯起唇角略带自嘲的说着。
“你说什么胡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这世界上总是有好人和坏人,我们也没有办法分的清楚的。不要自责了!那些钱没了就没了,就当破财免灾吧!如果你实在气不过,我们回到C城,我帮你联系一个有名的律师,立案打官司,追讨回那些被骗的钱。”
崔嫣脸上一阵纠结,凝着眉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吧,也没有多少钱,诉讼的话,那些钱估计还不够律师费呢!就当我是阴沟里翻船,流年不利。我住在这里也好久了,房东老太太看我可怜,收留了我。我是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就在这里长期住下。你借我一些钱,够我在这里生活就好。除了房租和将来养孩子的钱,我自己的生活费其实没多少,能省就省的。等孩子生了以后,我就出去找工作,然后赚钱还给你!”
“说什么傻话呢?你要多少,只要我有,全都给你。还说什么还不还的事呀?你忘了当初,我落难的时候,你是怎么帮助我的?你真的打算以后就住在这里吗?”我环顾着四周,这里的条件真的比C城差了太多太多,如果让她以后都生活在这里,她真的能够适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