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元朗,那个,我真的不要了。”乾溯望着眼前满身挂着好吃好玩的小玩意的人间皇帝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样他与自己在同一频道里。
明明是他说要带自己来人界游玩,哪想他看见了些小摊子就走不动道,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喜爱,乾溯莫名想与他分开这距离:我不认识,他是谁?
孟元朗自小在皇城里学习师书礼仪,文韬武略,踏出小小紫禁城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满心还以为乾溯与自己一样,从未见过这般繁华绕眼热闹非凡的模样,想将所有自己觉得好的都买给乾溯。
“你不用担心,我有钱!”
在孟元朗第三次企图用一块银片换回一个剪纸后,乾溯一把拉住他的手:“别,别买了,我不喜欢这些。”
“你不喜欢啊,”孟元朗感觉到手心传来的乾溯的温度,一下又愣住:“你……你喜欢什么……你想要什么,我……我都给你。”
乾溯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炒栗子冒出的热气上,也未在意孟元朗就此握住了自己的手,缓缓道:“我想吃炒栗子。”
“买买买!我给你买!”
一直尾随在乾溯与孟元朗之后的殇鸣在看见孟元朗抓住乾溯的手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对着身边的蚩鲅破口大骂:“他算个什么东西,再过个五十年,他就老的不成样子了,脸都皱在一起,牙也都掉光了,我看他还得瑟个什么劲!竟然在我面前……在我面前……”
蚩鲅幽幽的望着他:“你这么一说,他确实比你年轻许多,青春貌美,细皮嫩肉的,你都快千岁了……”
气的殇鸣直跳脚:“我看起来有这么老么?”不会儿又安慰自己:“不会的,师叔不会这么肤浅的,不会的,不会的。”
“你倒是说句话啊,”他皱眉:“你一点也不担心么?”
蚩鲅望了面色慌张的殇鸣,又望见远处乾溯一脸羞涩(?)柔弱的样子,得出了结论:“恩,你说的没错,他确实就是这么肤浅。”
“走快一点。”蚩鲅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他们要转弯了。”
殇鸣忙抬脚上前追,一边还不忘数落蚩鲅:“你既然什么都不做,那非要跟着我做甚?”
两人跟着走了一段路后,凌羽望见远方的景象又忿忿的停下来,无比生气的:“我走了之后,师叔到底招惹了多少人!真的是……怎么能一个比一个好看!”
蚩鲅顺着凌羽的目光望,原是容衍。
能在这里碰到容衍,乾溯也没有想到,他以为离开宫氏,两人再无见面的可能。
只是两人还未叙旧,乾溯突然把孟元朗圈在怀里,双手遮住他的眼睛:“容衍的眉间三瓣,你不能长时间凝视,听懂了么?”
孟元朗现在哪里能思考问题,他只知道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的都是乾溯的气息,管他什么眉间三瓣。
乾溯与孟元朗身形相仿,但孟元朗毕竟才是个二十的少年,骨架略小,被乾溯护在怀里的样子让容衍眼红。
撇嘴道:“这又是你在哪儿认识的少年?”容衍拉开乾溯护住孟元朗的手,露出一丝缝隙,对着孟元朗道:“喂,现在护着你的这个人,你可知道是谁?他啊,是黑山老妖,专门抓你这种细皮嫩肉长的美貌又好骗的年轻男子,喝你的血抽你的筋,用你的皮做衣裳。”
孟元朗嘟囔了句话,容衍没听清,凑近了些,“说什么?是不是害怕了?”
容衍笑,见乾溯猛然放开孟元朗,与他离开些距离,笑得更灿烂了:“被我撞见你的坏事了吧?你……”
“我说,我愿意,就算他要喝我的血抽我的筋用我的皮做衣裳也没关系。”孟元朗对容衍吼道,吼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忙回头看乾溯的表情。
乾溯只觉现在的情形荒唐无比,转身想走,却见蚩鲅正站在他心心念念的糖炒栗子前对他招手。
“我总等不到你来找我,那我只好来找你了。”
容衍不知道乾溯的真实身份,容琥却是知道的。
对于容衍哄骗孟元朗乾溯是黑山老妖这一说,容琥心里纠的厉害,担心容衍又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出来。
比如现在:
容衍热情的拉住孟元朗,面带七分笑意眼底却只有三分:“和哥哥说说,你和黑山老妖是怎么认识的?”
孟元朗记着乾溯所说容衍眉间三瓣望不得,只局促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回他:“不,不久前,我承父命参加一,一场集会,那是第一次见他。”
“不久前?”容衍纤细的眉头攒起:“不久前是什么时候?”
“约,约两月前吧。”
容衍恨他不争气:“对一个才认识两个月的人,你怎么就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父亲让你参加集会就是为了这个么!再说,你了解他么?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么?”
孟元朗摇头,七界之中,人族最是弱小,他只是远远望见主座之上的乾溯而已,明知两人相差太多,还是不住期待跳动的内心让他毫无办法。
容衍却是又凑过来,声音压低了些:“你可认识他旁边那人?”
上古魔神蚩鲅谁又不识?七界集会上无论仙帝说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若是有人提出异议,他的目光就像是要将那人吃掉一样,也只有在仙帝唤他的名字时才露出些许温柔来。
容衍还在念叨:“他啊,是黑山老妖的右护法,专门帮着黑山老妖做些奸淫掳掠的坏事,可忠心着呢,对着别人的时候凶了吧唧的,对着老妖却装着一副无害的模样……”
孟元朗觉着,这人说的话也不是很荒唐。
容衍的目光又落在殇鸣身上:“这人又是谁啊,清白在哪里认识的这么多人?喂,”他拉在一旁失神的孟元朗,“那小子你可认识?”
鲛皇带真龙行风雨之职后,孟元朗为西北求雨也去见过殇鸣一回,后又在七界集会上见过,一时冰冷不近人情,一时又卖萌撒娇犯蠢,孟元朗也不懂哪个才是真正的鲛皇。
传闻都说仙帝无欲无情心只苍生大义,为取得魔神的心头血不惜以自己为诱饵。魔神性情不定心只称霸七界,为获得无上的魔力不择手段。鲛皇嗜血如命残暴乖戾,现在鲛海还有由曾迫害过鲛族的各界生灵的血汇成的血池。
现在想来,传闻果真全是骗人的。
他们之间定有千丝万缕,纠葛不清的关联,可明明,明明,在自己面前,仙帝也会这般无防备的微笑 ……
孟元朗起身,不管还在喋喋不休的容衍径直向乾溯三人走去,还未走近,就感受到蚩鲅和殇鸣两人摄人的目光。
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问乾溯:“你还想吃什么么?我给你去买。”
乾溯脑子里还会想着孟元朗刚刚想贡献出脑子和血液给自己享用的言论,只细细的嚼着软糯的栗子,摇了摇头。
才二十岁的人界皇帝,真的还是个孩子啊。
“给你买那个吧,”孟元朗指不远处的小摊子,红色的绳子上不知穿着些什么,摆成一团,聚集着不少的人围观。
乾溯好奇道:“是什么?”
孟元朗莫名红了脸,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匆匆挤进围观的人群去了。
乾溯才回头压低声音问蚩鲅:“你说,蒲羽怎么了?”
“蒲羽他,在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