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鲅真的把魂灯架到了乾溯的大殿外,一时间仙界大殿进进出出全是蚩鲅的魔界护卫,魔来魔往,按照蚩鲅画的布局图把大殿布置的张灯结彩,热闹非常。
为了彻底把大殿围起来,蚩鲅又将体内的一部分魂魄分出来,魂灯一直架到大殿的顶点。
各仙远远观望,不住叹气,满脸“仙界要亡”的忧愁姿态,可惜除非乾溯走出大殿,他们连乾溯的面都见不到。
乾溯的眼睛被魂灯晃得都睁不开,只觉蚩鲅现在变得比凌羽还要难缠,毫无道理可讲:“我让你撤出西北就是担心对龙脉造成影响,现在你把魂灯挪到这里不是照样对龙稷和小真龙有影响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蚩鲅很是无辜:“我当时说要这么做,你又没反对……”
“可我也没有答应你!”
更让乾溯生气的是,在大殿里进进出出的魔物见了自己就叫“王后”,什么狗屁王后,要是被大殿外的众仙听了非得个个面朝大西北自刎不可,“孟元朗不是说要帮你把魂灯挪到人界的京城?他人都派出去了,还愁没地安放?快从这里撤走!”
西北龙脉已有恢复之象,众仙见龙稷无法行风雨之职,对于让凌羽撤出之事已不再提起,又上奏让凌羽尽快返回西北。
凌羽对于众仙反复的态度早已习惯,尽管不喜欢这帮假惺惺的仙人,还是回了西北。
恼人的走了一个,还剩一个。
乾溯正在气头上,回头看蚩鲅,却见他倚着桌沿,似是要睡着了。
傻瓜。
魂魄血肉相连,怎是说分就分的,耗损灵力不说,更是折损寿命的大忌,乾溯问他疼不疼,蚩鲅却回问当时乾溯疼不疼。
当时?他问的是七万面前将我的魂魄一分为二之时,还是为将双魂合一鞭笞之时?疼,都疼,疼的不得了。
可乾溯是仙帝,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七界之首,该要心系苍生,该要宽博无私,该要兼济天下,受点疼又能如何呢?
蚩鲅却未懂。
无论是当时他将自己裂魂,还是在水牢中用龙鞭鞭笞自己,自己早已释怀,伤痕消失,苦痛也该随之消失。
而当时自己伸进蚩鲅的胸膛里掏心头血,在落崖赐他的那一剑,在大殿割破他的手腕,留下的伤痕全都存在着。
乾溯也想问,还疼么?
其实,他们两人各居仙魔两界,如点头萍水之交,不亲近不狎腻才是最好的结果。
乾溯想,如果自己真能这样做的话。
蚩鲅就这样趴在桌边睡着,龙稷却是醒了。
他已经能够勉强适应自己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嗜酸嗜甜,偶尔上吐下泻,偶尔发脾气上房揭瓦的样子,他把这一切的不寻常都归为蚩鲅该死的魂灯。
“我都怀着真龙了,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乾溯怎么能让他这么对我?”
连城瞥了他一眼,把本给龙稷准备的果脯毫不客气抓了一大把塞进自己嘴里,“你肚子里的真龙又不是蚩鲅和哥哥的,那么照顾你干什么?”
龙稷被连城噎的无话可说,赶他走:“我一见你就反胃,趁我没让乾溯赶你走,你最好自觉的离我远点……”
连城满脸的不在乎,又把目光转向桌子上摆着的琼浆玉露:“你以为我想陪着你?忘了上次你发脾气让我滚,结果我还没走出大殿,你就哭天喊娘的让我回来,说什么离不开我,说什么我才是对你最好的人,还有再上次,差点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你……”
龙稷万念俱灰,挺尸在床上,克制住自己想要拿刀的冲动。
现在龙稷嗜睡的情况好了很多,只是越来越大的肚子让他只能侧躺在床上,下床走路都要人搀扶。
可他觉得自己堂堂真龙,像个女子一样矫情着实难为情,以前他看连城怎么都不顺眼,现在反而最是依靠他。
龙脉衰落,对于龙稷来说算不上一件坏事,只是呼风唤雨的能力弱了些,比起由此获得的尊崇和呵护,实在微不足道。
说来奇怪,原先对于蚩鲅近乎痴迷的喜爱淡了很多,当初不顾一切从仙界追到魔界,似乎全是因为他傲然恣意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模样。
世上唯一的真龙说喜欢你,不谈感恩戴德,也不该冷漠淡然。蚩鲅越是不在乎,龙稷越是穷追不舍,甚至住在蚩鲅的宫殿里,甚至对乾溯恶语相向。
对于蚩鲅现在在乾溯面前装傻充愣撒娇求安慰的蠢样,很是不感冒。
现在的蚩鲅和对自己死缠烂打的临松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听说蚩鲅将魔界无上的位置让给临松了,整日光明正大的死皮赖脸的跟在乾溯身边。想来也是,就临松那个蠢货,只要蚩鲅不想退位,策划多少年都篡夺不了的。
也不知临松过的怎么样了?
龙稷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裹起来,不想了,不想了!肚子里的小真龙到底是怎么来的!怀孕真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