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是被胸口的旧伤疼醒的,明明当初受伤的时候什么感觉也没有,自从见了清白胸口就阵阵的难受。刚才在走廊自己也真是差劲,袭击的人灵力那么差还没碰到自己自己就倒了,也不知清白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没用?
凌羽漂亮的眉头皱起来,余光却扫到一抹青色的背影,嘴角还没弯成一个弧度鼻子嗅到的气味让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只感觉自己的胸口更疼,语气冲的很:“你来做什么?”
论辈分,凌羽该叫清冷一声“师傅”,当时三叩九拜,饮血背誓,承诺世间仅此一人尊为师上,敬重爱戴,永不背叛。清冷以为,这会是世上最坚固的关系,谁知凌羽拜师这么久竟是一声“师傅”也未曾叫过。
凌羽出生不久后就被交与清白抚养,当时的清白道长一心只有修道,将还咿呀作语的凌羽放在白云道后山森林里不管不顾,让他一人吸收天地精华,同猛兽搏斗。清字辈几位师叔觉得不妥,谁知凌羽的修为却增进迅速,平日里除了在森林中独自修炼就是黏在清白身边,清白冷着一张脸凌羽还是“师叔师叔”的叫个不停。
当时的鲛海已是一片混乱,凌羽刚刚出生,老鲛皇就莫名病逝,鲛族看中白云道为修仙第一大道,而白云道中清白道长修为又是无人可比,才想要将凌羽托付给清白,望护其周全。
为将凌羽托付给清白,十几位鲛族重臣跪于清白峰内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清白答应的却很勉强,且一字未提收凌羽为徒之事。
凌羽天资聪颖,白云道灰字衣中无人能及,谁都没料到清白宁愿收一个无名之辈为徒,却将凌羽搪塞给清冷,凌羽的脾气本就不好,与清白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脾气就变得越差,修炼时更是毫无节制拼尽全力。
后来凌羽修为每上一个台阶就会死皮赖脸的呆在清白峰内,装着一副天真烂漫的孩童模样求夸奖求安慰。
明明,明明凌羽和自己那么的像,都将自己的本性隐藏起来,用另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伪装自己。
白云道曾因清冷的多话而陷入灭门危机,自此他将聒噪的天性隐藏起来而换上无欲无求的伪装;鲛族天性善斗残忍,凌羽却为了引起清白的注意而装成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
多好的天生一对啊。
聪慧如凌羽,不会看不清廷傲对于清白的异样心思,虽然至今清冷仍是不懂廷傲到底为何方神圣,但总觉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早已熟识,旁人根本无法介入,清白收他为徒,将护身法器都交与他,种种关怀何尝不是另一种回应呢?凌羽何苦还深陷于此?
“为何要服罗泽果?”清冷问。
凌羽勉强直起身,露出鲛皇骄傲的姿态:“你都知道了吧,还问我做什么?”
清冷是都知道,他知道罗泽果生于鲛海之底,他也知道传闻鲛族在成年之际可通过服食罗泽国幻化成自己想要的美貌,他更知道雌鲛爱美,为成年后的美貌不惜潜入鲛海之底的死亡之域寻求不知真伪的果实,哪怕会成为守护罗泽果的神兽最美味的食物。
正是因为清冷都知道,才要问。在凌羽的心里,成为鲛皇,带领鲛族复兴才是他最重要的路。如今,就为了拥有惑人的样貌,潜入海底,与神兽搏斗,用胸口的重伤换来的东西对于他,对于鲛族到底有何益处?
没有人比清冷更了解凌羽,于凌羽而言,除了鲛族,就只有清白了。
肯定和清白有关,清冷知自己不该再问下去,却还控制不住的开口:“到底是什么,让你忍着成年蚀骨之痛,鏖战神兽?你现在的这副皮囊为什么对你这么重要?”
对啊,长的好看有何用?又不能击退敌人,消灭叛徒,用满身伤痕换来的不过是那人片刻而短暂的停留而已。
凌羽觉得,很值得啊。自己又不是没见过那人的肤浅,遇上皮相长的好看些的魂都没有了,若是倾国倾城更是不得了,不过受了些伤而已,凌羽觉得怎么算自己都是赚的。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凌羽眉头都快成了个山字,语气更是不耐烦,“你来这里干什么?白云道不用匡扶正义的么?丢了个清字辈的师叔也没有人找找?”
清冷早就习惯凌羽冷淡的态度,也不在意,惬意的坐下来喝了杯水,“听闻徒儿身体抱恙,作为师傅的我实在心痛,特意来看你,顺道护送你回鲛海。”
“鲛海?谁说我要回去?清……”凌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清冷不懂自己对清白的心思,气呼呼的又钻进被子:“你不用担心我了,我在这里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做,最起码要呆一个月……”
清冷不知何时来到床边,见凌羽嫣红的两片薄唇上下动个不停,煞是可爱,不由凑到他耳边吹气:“怎么为师倒觉得你柔弱易推倒呢?”
凌羽想反驳他,莫名脸红心跳身体滚烫起来,暗道不好,罗泽果的后果好像出现了……
廷傲进门时清白正在磕瓜子,他的面前已经有了一个小山堆,他会剥很久只为享受最后一刻的满足,廷傲刚想笑他,却见他一把护住小山堆,义正言辞的撅嘴:“我的,都是我的,你不许抢。”
“我不抢,我不抢,”廷傲嘴上说的好,清白一个不注意小山堆就变成了个大坑,眼见清白又要投入漫漫无期的剥瓜子大业,廷傲幽幽的说:“清冷师叔走了。”
清白眼里只有瓜子,头都没抬。
廷傲又说:“那少年真的是凌羽,他也走了。”
清白还是没说话,廷傲猛地伸手作出要抢的样子,清白这才敷衍的应了声“知道了。”
“师傅,你知道……”
清白抓了一把瓜子放在廷傲面前,以淡淡的表情胁迫他一起加入瓜子大业,过了很久才开口:
“凌羽才需要我挂念,鲛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