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皇上这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至今为止，既然没有人可以治得好，那么也就没有人说得出这到底是什么病。恐怕要是知道了名字，情况还会再好些。
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意外的沐肆脸上突然有了匆匆之色。
“我有话要对你们皇上说，你也给我退下。”沐肆无视了他的问题，指着刘涵，示意他出去，毫不留情的赶人。
刘涵想要拒绝他的要求，毕竟只留沐肆同皇上两个人在房间里面，也不知有什么危险，但意外的是，李敬生也摆手叫他退下。
皇上都发话了，刘涵只得离去。
“你叫什么名字？”李敬生的声音还低沉而沙哑，看得出来还十分的虚弱，但比起往日的他来说，这已经算是够精神的了。
“回皇上，草民沐肆。”
“沐肆吗…还真的是一个好名字。”
“皇上言过了。”
沐肆此时此刻，面对的人，不是什么市井之中和他一样普通的平民，而是当今的皇上，这个国家的一国之主。
任凭是多么自视清高的人，多少见到李敬生之后，会表现出臣服，可眼前的这个人却不一样，不卑不吭，态度上面还带着些许的疏远与冷淡，没有献媚也没有讨好。
那双黑色的双眸，毫无波澜。
可能对他来讲，李敬生就是一个普通的病人。
“想必此刻皇上的内心有许多的问题想要问沐肆，可在那之前，还请皇上先宽恕沐肆的无理，先回答几个问题。”
“沐大夫请讲。”
“感到身体异样，得此病之时，是在多久以前？”
“大约是两年之前。”
“是一夜之间突然觉得自己身体不适，还是渐渐虚弱一日不如一日？”
“后者。”
“是吗……”沐肆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眉头微微皱起，被不解的疑惑所困扰。
“沐大夫还有什么好问的吗？”李敬生看他的表情，自然是明白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也许今日没有这个人，自个儿恐怕早就已经在阎王那里报道了。
“也罢。”
沐肆从袖中掏出一个上面绣着曼珠沙华的香囊，递给李敬生。
“这香囊有助眠的作用，可以缓解皇上夜不能寐的情况，还请带在身边，最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丢掉。”
接过香囊，李敬生捏紧在手中。
不明的，他对这个第一次见面，不知底细的人有本能的信任，眼睛根本无法从对方的身上移开——他是魔障了也说不定。
“沐大夫，朕得的这到底是什么病？”
沐肆没有再继续提问下去，那么也就是说是轮到李敬生了。
不加掩饰，从沐肆的嘴中，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蛊毒。”
这不是病，所以普通的大夫医治不好，这是一种邪恶至极，只有最为心狠手辣的人才会下的了手的诅咒。
李敬生这倒霉皇帝，平日里面刚正不阿，就算是个皇帝，也得罪了不少暗处的人吧，可以无视皇宫那么多道的守卫，直接对皇帝下手的人，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是少有。
说来有趣，沐肆就正好认识一个。
“这，这——”李敬生惊愕。
“这蛊毒，名叫缠情，只有江湖之人所知道。”
沐肆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方才皇帝的呕吐物，如此解释道：“被种下此蛊的人，会被体内的蛊虫当做食物，渐渐的侵食啃咬，直到把人里面吃的空空的，才会化为成虫爬出体内，而那个时候，作为被种了蛊的人，也已经到了死期。”
抬起头来，沐肆直视李敬生，盯着他的双眼：“皇上刚刚说了，是两年前的突然感到身体不适的吧。”
“没错。”
“那么还剩下一年多时间，缠情的成长期短则三年，长则十年。”
“此话怎讲？朕体内的蛊毒，不是已经被大夫你驱之于体外了么。”沐肆捏死那只丑恶至极的虫的那一幕，李敬生想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忘记。
“还没有清理干净哦。”
偏偏是这个时候，原本面无表情的沐肆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他的嘴角上扬，就连从双眼之中，也可以感受得到笑意。
这般渗人的笑容，李敬生还是第一次见。
但是却又是那么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上前俯身，这个胆大妄为的人一只手撑在柔软的龙塌之上，另一只手纤细修长的手触碰李敬生的腹部，慢慢的由下划上去。
“缠情蛊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名叫双生蛊。”沐肆解释道：“正如其名，一共是有两只蛊虫，在皇上的身体里面，可还剩下一只没有取出来呢。”
沐肆戳着李敬生的胸口，手指画这圆圈。
“剩下的那只蛊虫很快就会感受到自己的另一半消失不见，想必现在一定很着急吧。”
也许在沐肆的眼里，他此时此刻所做的，都不存在有意冒犯之说：“想要去寻找它，想要再见到它，剩下的那条蛊虫就有了这样的念头，他们是离不开彼此的。”
“于是没有办法，那条虫子只得加快成长，想要到外面看看，到底自己的另一半去去哪里了，到时候啊，虫子就会从皇上空荡荡的肚子中慢慢的往上攀爬，爬过胸口，爬过喉咙，最后从嘴巴里面出来，最后，皇上恐怕早已经踏入皇陵了吧。”
沐肆所说的，就好像是普普通通的饭后笑话一般，不切实际，但又那么真实。
李敬生信了，他没有对沐肆所言产生质疑，因为他现在只能相信这个人。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呼吸也渐渐的急促了起来。
一想到像刚才所见到的那条黑色虫子，还有一条在自己的体内，他就觉得恶心，他会忍不住的干呕。
“噗，哈哈哈哈。”沐肆离开了龙塌，笑出了声。
“皇上您的反应还真的是有趣，您大可以不必如此的惊慌，沐肆方才所说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
看来这个恶趣味的人呢，是成功的吓到了当今的君主。
可偏偏，他说的都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