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些金光红光刺的眼睛都睁不开。恍惚的如同隔世。
那团黑雾，团团的围着乘厘，甚至我觉得有种往外推的力量，将我和乘厘分离开来。
“乘厘，别怕！！”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图案黑雾，“是不是我的血，对那些天兵有点儿胁迫作用？”
雾气腾腾中，他好像又眨巴了下眼睛。
看来，正是。
“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对你没有半点帮助，只有这点血还能起作用！！”割开手腕儿，血滴在乘厘雪白的衬衫上。
疼痛感丝丝蔓延，认真写了一个完整的符咒。
缕缕黑烟从乘厘脸上，爬到那团黑雾身上，整个房间，笼罩在这氤氲当中。
“我说你们快点儿，对面的孙子太多了。我有点儿撑不住了！！”小幼有气无力的瞪我们一眼。
“最后一笔！！”
行云流水，最后一笔锋利的扯下去。
乘厘脸上的黑气也被吸收的差不多了。
我看见他睫毛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乘厘，乘厘，你醒了？！”
脸色苍白，嘴唇微颤，但看我到我那一眼，扯给我一个暖心的微笑，“没事儿了。一切都过去了，别害怕！！”
他捂着胸口，缓缓坐起来，看着小幼和对面厮打成一团，他运了几下内力。
“现在还没回复，别着急！！”
虽是这般安慰，但乘厘还是撑起身子，走向窗前，看着小幼一点点的变小、
语气虽是调侃。但心疼居多。
“你不是说要永远的活着，就跟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跟老太太的裹脚布子一样，现在怎么舍得为了我们去丧命！！”
招架住对面攻势的回头冷笑一声，“劳资虽然特想看漂亮姑娘，特想尝遍世间所有死人的味道，特想每天活的无聊但又找事情充实自己，但这次，可能我真的迈不过去了！！”
可能是我看错了，小幼的眼角里，竟然含了泪水。
“死了，酒仙死了！！”
沉默。
乘厘手攥的特别紧，昂头看乌云压阵雷电护法的天兵们，狠狠吐出两个字，“他们，真的是该死！！”
酒仙？和小幼？
本来是猜测，但从乘厘脸上看到那种爱屋及乌的表情，我确信，为什么酒仙肯无条件的帮助我。
在南天门恰巧遇到酒仙，这特么的太凑巧了吧。
肯定是，他事先就等在哪里。
“酒仙都死了，你觉得我每天面对着重复的生活，还有意思？”
一人身死，两人无还！
那颗眼泪掉在地上，狠狠的蹦跶了两下。
小幼想戳破了的气球一样，迅速缩小，手里的红光，也减轻威力。
“看来，我这辈子，就到这儿了。乘厘，要是哪一天，你捡到酒仙的残魂，帮我把他拼凑好，哪怕拖生个猪狗牛羊也好！！”
晶莹剔透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希望。
对面再次攻击过来，小幼扑上去。
用身体挡住最后一波攻势。
同归于尽。
乘厘攥的手指骨节发白，冷着一张脸，微微蹙眉。
“小幼•••”
我像疯子一样，冲到窗前，想接住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小幼，却被乘厘给拦腰抱住。
“你放开我乘厘，小幼死了，你没看见小幼死了！！”
“你特么的倒是放开我啊乘厘，你不知道他为了谁死么，你放开我乘厘！！”
乘厘的声音从我胸膛慢慢传送而来，温柔带着些霸气，“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因为我•••”
“但我，不想看到你再去送死！！”
说完，我看到一团黑雾，挡在窗前。
那雾气被打散，又以肉眼看不迭的速递，急速修整好，再一次保护在窗前。
“走吧，咱们走！！”
我腿脚软，走不动。心里凉凉。
从一开始到现在，我身边儿的人一个个因为我死去。
前一秒还生龙活虎谈笑风生的人，就这么在我面前死去。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被乘厘给抱出来的。
因为他伤口还没愈合，所有我木呆呆中看到他的脸裹着一层寒气，身体这几天过于消瘦，走起路来，颤颤巍巍。
那黑雾被打散的一刻，乘厘挥了下衣袖，堵上一道白光。
任外面怎么金光闪耀，里面依旧是短暂的平静。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抱着腿看乘厘一眼。
他很平静，正架着火在烤鱼。
“待会儿就能开饭了！”
我裹进了乘厘给我披的衣裳，感受火带给我的温暖。
“我们究竟要逃到什么时候！”
乘厘的背影顿了一顿，我看不到他的情绪，因为他转过来的脸，特别平静。
“放心江疑，很快，生活就会好起来！！”
生活就会好起来。
因为是乘厘说的，所以我相信。
那顿鱼我吃的没滋味儿，想起小幼曾经说过，其实人才是最残忍的动物，什么都吃，什么都敢去碰。
反倒是他们灵体一类的比较单纯。
“我们吧，虽然说起来要吸食人的尸气，特别吓人。但我们不杀人不祸害动物，我们就吸食点儿尸气怎么了？而且我们认定喜欢的人，就会喜欢一辈子。哦对了，可能你们不明白一辈子的定义！一辈子就是生生世世，长生不老的一辈子！！”
对他们来说，是长生不老的一辈子，是相知相守的一辈子。
“不能享受的话，我们就会自行灰飞烟灭！”
眼泪又涌上来，我特么的跟自己说了多少次，千万不要再哭了，再哭眼睛就瞎了。
乘厘紧紧攥着我手，这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我们住的是个茅草屋，睡的也是茅草。
但为了能让我舒服一些，乘厘尽可能把自己的衣衫垫在茅草上。
“睡吧！”
“你呢？”
“我还要再恢复一下法力。”
他笑得很温暖，温暖的然后我觉得，就算天真的塌下来，只要有乘厘在，什么都不用害怕。
但我睁开眼，只看到桌儿山放着香喷喷的饭菜，乘厘不见了踪影。
寻思着他可能去砍柴火，借着这个机会四处看看。
除了我们住的这个茅草屋外，外面全是树木，郁郁葱葱密密麻麻，就像个没开化好的原始森林一样。
世外桃源，也好，免得被人打扰了。
空气中都夹杂着一丝丝甜气。
周围是悦耳的鸟叫声。
之前那些在繁华都市找存在感的道士们，如果在此处修炼的话，恐怕早就飞升成仙了。
坐在一块儿平缓的岩石下，等了很长时间，始终没等到乘厘回来。
溪水很清澈，能看到那些鱼儿很轻快的摇着尾巴。
“小鱼，你告诉我，乘厘去哪儿了？”
有一只在中间的小鱼停下来，很迷糊的看我一眼，然后被前面的小鱼给甩了一下尾巴。
那条掉队的小鱼，重新跟上队伍。
晚饭我饿着肚子，幸亏月亮很大，不然我只能抱着腿在黑暗中可怜巴巴的等死。
乘厘走了。第一天。
乘厘走了••第二天
我喝了一些溪水，没有明显感觉，肚子不疼，没有希望，但也没有绝望。
心里想的是，乘厘到底是去报仇了，还是跑到了没有我的地方。
留下我这个扫把星自生自灭。
第三天，我的意志消磨殆尽。
我胡乱的找了一些吃的，还没来得及烤熟，就吃了。
所以晚上，闹肚子闹了很久。
“乘厘不会回来了，他肯定是嫌弃我，嫌弃我这个扫把星。其实没有我的话，他和那个仙女伉俪情深的在一起，日子过的也相当美满。”
“乘厘之前说过，让我不要害怕，他说只要有他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我。只有有我的地方，日子会变得灿烂。这一切，都特么的撒谎，都是骗三岁小孩子的，我都特么的快三十岁的人了，还相信这一套！”
我自言自语更加厉害，甚至有时候还幻视，看到乘厘回来了。
有的时候，听见乘厘的声音，甚至感受到乘厘在黑夜中，轻轻拍打着哄我入睡。
“乘厘，你到底回来不回来！！”
第十五天。我披头散发像个疯子一样，去深林外围转了一圈，捡回来一直可怜的小鹿。
它的母亲不然就是被猎物吃掉了，不然就是被抛弃了。总之，小小的一只，很可怜的蜷缩在一起，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手伸过去，这家伙竟然往后缩了一下脖子。
我冲它笑笑，它胆子放大，舔舔我手。
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何况养这个小家伙，但我还是决定，带着它回到我的茅草屋。
“你等等，我给你找点儿吃的！”
我在树上摘的果子，它很喜欢吃，也许是饿极了，吃的太猛，噎的眼睛里直呛泪。
“没事儿，慢点儿吃，慢点儿吃，我去给你找点儿水！！”
捧着那汪溪水的时候，我就在想，我究竟抱有什么希望。是在用这个小家伙，给我无聊的生活添加点儿点缀，还是真的把它当真小幼，期望它再长大点儿就能跟我说话？
我不知道，也不想深究。
一人一鹿，就这么现实平淡的生活，每天为了吃的，都能花一整天的功夫。没时间去想之前那些陈年旧事。
乘厘，在我的脑海里被自动封存成旧事，因为他太长时间不回来。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甚至在自有怀疑，他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存在过，一切是我的幻想还是我真的有了精神疾病！
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