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儿告诉我们，南几乘厘他们在哪儿，不说的话，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分分钟死的难看？”
阿悄速度快的根本来不及打眼看，掐住那疯子的脖子，死死逼问。
“阿悄不要！”
思南小声警告。
而且思南用眼神儿递给我的信息是，这家伙，可能身上有邪术，阿悄根本无法控制他。
我点点头，走过去，“其实你也不用自责，如果陈先生真干过这种罪有应得的事情，他遭报应是应该的！！”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我，阿悄还挂在他身边儿，他竟然能泰然自若，跟没人在一样平静。
“对，他应该遭到报应，我没做错，我没做错！”
好像找到了知音，他对我无比的信任，如果不是当时的环境和氛围让他万分警惕的话，他肯定能冲上来攥着我手，甚至还能声泪俱下。
“你的痛苦我以前也遭遇过，实在忍无可忍，没有办法才做出这种举动，我能理解。我只是想看望一下陈先生···”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阿悄接了过去，“你刚才说只要是天黑，就带我们去看陈先生，你特么的不能只放屁不兑现啊！！”
那家伙冷冷的看着阿悄，声音变得特别粗哑，“把你手给我放下去！”
阿悄本来也是倔脾气，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粗声粗气，受伤的劲儿大了些。
在我们眼皮底下，阿悄就像个被放了气儿的气球，整个人腾空而起，从沙发前，一直飞到对面的墙壁上。
然后贴在墙上慢慢掉下来，脑袋先着地。
“阿悄！”
我要去扶阿悄，却被那个疯子冰冷的大手抓住，他笑的很狰狞，“别去救他，他被打了之后，身上有毒！”
这家伙，就因为觉得和我同是天涯沦落人，便心生怜悯，死死扯住我。
思南用眼神儿示意我千万不要挣扎，疯子就是疯子，谁都难以预料，他接下来的动作。
“好，我不去，不去！！”
他满意的放声大笑，然后将我撒开。
“他们这些妄图想控制别人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我抬头正好看见陈先生的遗像，放大了数倍，挂在客厅壁炉的上方，因为壁炉的原因，他本来在相框里面无表情的脸，蒙上一层阴暗的黑色，就像泣血的男人，正在抹着眼泪。
“那家伙就是姓陈的，你应该见过，他顶着这么慈祥的一张脸，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他的侍从的子子孙孙，都留在这间房子里伺候着他，一开始，房子是土房，发展到现在的砖瓦房，又发展到现在的别墅，这家伙，比天上那些更会享受！”
他眸子里折射出愤愤不平，转瞬变为不屑，而且笑得特别骇人。
“这家伙，以为他的这副皮囊躲在黑夜里，只要不受阳光的照射，就可以世世代代的活着。但皮囊就是皮囊，总有坏的那一天，养的再好，都没法和血肉融为一体。”
他咧嘴，就想要吞掉谁一样。
那张恐怖的脸慢慢转向我，“你说对不对？”
我能感受到他全身的黑气正在向我涌过来，我俩的距离实在太近，我没自信，能在他吞掉我之前跑路，所以干笑着点头，“您说的都对！！”
“好，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有眼光的人，以后跟着我混，别跟着这群愚蠢的人，跟蝼蚁一样活着！！”
跟蝼蚁一样活着。这算是够讽刺的了。因为在我们的观念了，他这种半妖不妖的家伙，才是被人唾弃的怪物，没想到，他看人类，就像我们看他一样。
思南给我使眼色，还是让我顺从。
“好，跟着您混，我心甘情愿。毕竟我在他们中间也不是什么好人，每天都被他们指使做饭干活，他们翘着二郎腿根大爷一样！！”
我故作可怜，就差干吼两声。
他满意的笑笑，想拍我肩膀，见我对他那双已经褪掉半层皮的手无比恐惧，只能干笑两声，讪讪的收回手。
从这一细节看，就知道，他生前虽然是愤青，虽然对这个社会各种不平，但还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好人。
“我擦你大爷的，你这个王八犊子，竟然敢暗算老子，是不是老子不发飙，你特么以为老子是吃素的？”
阿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脑袋，要冲上来，被思南一根胳膊挡住。
“别冲动！”
赤红着双眼，死死瞪着这疯子，恨不得冲上来掐死他。倒是疯子无比淡定自信，只是轻轻的瞥了思南一眼，开口，“没用的，你根本斗不过我！”
“你修的是邪门歪术，我是蜀山弟子，怎么能跟你这妖孽同流合污，所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跟我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那疯子慢慢站起来，浑身散发着黑雾，但轻蔑的笑了，“小伙子，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五十年前，我也这么大言不惭，我也以为我自己的力量可以对抗全世界，但没想到，挫败我人生的，就是这家伙！”
他指着陈先生的遗像。
“陈先生得罪你什么了，你被人搞疯了，人家陈先生给你住所。你见过哪个坏人给疯子配上伺机保姆的？你倒是好，简直过河拆桥，简直不知道羞耻两个字儿怎么写，这么对人家陈先生！！”
阿悄按着脑袋，义愤填膺，但他的表情明显在告诉我们，他不太能支撑的了，马上就要倒下了。
思南在阿悄后背拍了一下，阿悄的脸色算是好了一些。
“你这家伙还算是讲礼貌，就这家伙··”疯子指着阿悄，“真该好好教训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阿悄冷笑，“别特么的扯了，你再过三个五十年，都不如我岁数大。若是尊老爱幼，你刚才那一掌，就能拖出去斩了！”
我干咳两声，阿悄装作听不见，各种鄙视骂这疯子。
疯子倒也算淡定，抬眼皮，静静的看着唾液横飞的阿悄，然后淡淡一笑，“骂够了？”
阿悄摇头，“没有！”
我连笑容都僵在脸上，这家伙，这家伙自己不想活了，还特么的连累我们。
“行了阿悄，我的话你都不听？”
阿悄赤红着双眼，冷笑看着思南，“我勉强再叫你一声思南师兄，你要知道，在蜀山你是师兄，我无比尊重你。但这是哪儿？这不是蜀山，你也不是我什么师兄掌门，我的法术正在慢慢消失，我很快就成为一个废人。就连我在受委屈的时候，都不能痛痛快快去弄个高下立判，你还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思南攥着拳头，他一直在忍耐着，那张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怒色。
“阿悄，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警告你，你什么时候耍小性子我都忍耐你，但今天，现在这个时刻，不成！！”
阿悄耷拉着眼皮，根本没把思南的话放在耳朵里，反倒是冷冷一笑，退后一步，“你爱说什么说什么，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我什么思南师兄。你说的屁话，我特么不听！”
这一声是吼出来的，让思南那张平静的脸上再次泛起涟漪。
“你···”
第一次见思南被南几之外第二个人气的无语凝噎。
阿悄不知道为何，痴痴的笑着。双手背在身后，若不是看他眼里闪出精明的光，我甚至有种错觉。
觉得阿悄一瞬间长大了，变得可爱了。
疯子一个人这么多年，闷的发昏，甭管我们是打是闹，他都平静的看着，甚至还微微一笑，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你们要吵滚去外面吵，信不信，我一巴掌就能把你俩都打飞！”
呃··
我很难想象，高雅体面的思南在空中飞是多狼狈，被摔下来，是多想骂娘。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想象。毕竟，阿悄挡在思南前面，要非得话也是他先飞。
“你敢动思南一下试试！！”
不但是疯子，连我也瞪大眼睛。
这家伙，简直是疯了，这特么都狼入虎口了，还横个屁啊。
疯子眼里的杀气正在慢慢的聚集。马上就要冲出来被我给按住。
“那啥，这孩子可能在这种氛围里，被压抑的脑袋出了问题，他还是个孩子，咱们能不能原谅他！”
疯子皱眉，嘴里碎碎念道：“他还是个孩子，孩子？”
我差点儿扇自己两巴掌，干嘛要提阿悄是个孩子。仗着阿悄长得小孩儿模样，就让他对自己的行为不负责，这是不对的。
“好，那就让你知道，当小孩子也是痛苦的！！”疯子嚯的一下站起来，我没拦住。
只能从手指缝里看接下来的发展，心脏跳得无比快。
但思南和阿悄确实无比平静。
他们蜀山人就是这德行，大难临头的时候都安静的一批。
“阿悄快跑！快跑！”
阿悄笑了，“没事儿江疑，我不会死的，我肯定不会死的！”
疯子一步步走过去，虽然只能看见他后背，但也知道，他面前的黑雾正在慢慢向思南和阿悄身上扑。
我从兜里掏出符咒，这是以前准备的，总觉得哪天能用的上，没想到正是今天。
虽然有些皱，但不缺笔画，丝毫不影响效果。
只要他敢往阿悄和思南身上打，贴他没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