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厘，乘厘，你没事儿吧！！”
乘厘只是眯着眼睛，冲我笑得温柔。
手举到我脸上想亲昵的抚摸，却支撑不住，手砸到地面。
“喂。我说你别哭了，这小子本来就是一死鬼，轻易死不了的。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手里。死这么个臭老道手里算怎么回事儿！”王传晃晃悠悠站起来。
擦去嘴角血，吐了口血水，拿着一特长的剑。冷笑跟老道对视。
“我说小子，让你狂起来，你丫没完了是吧。没特么的看出来么？老子让着你，就跟当爹的让着儿子一样！”
老道傲慢的甩了长鞭，冷笑一声，“我说吸血鬼，你逞什么英雄好汉，救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儿，别说打了，吓都能吓死你！”
“那就试试吧！”
欣长的身影。冷冽的气息。
王传变得不像以前的王传，身上突然带了高贵的气质，而且，满身的伤痕，照样挺直腰背，紧握着手里的那把剑。
“我说丫头，别哭了。吵得要死！我会帮你的男人报仇的，这老道，就由我来处理，你已经很厉害，找到三个灵体，这最后一个，我替你解决！”
喑哑的嗓音，低沉音调。
让我心里很不安，总感觉，有什么要发生。
一阵刀光剑影。
飞身侠影。
我看到王传和老道激烈撕扯在一起，老道虽然是东道主，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但面对把命都豁出去的王传。
就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这个穿鞋的老道，还想保存实力，对付乘厘，然后统治六界。
“江疑。前面三个灵体是什么？”
王传肩膀上被那五彩的鞭子抽了一道，鲜血滋出来。
“三个，分别是，偷窥者，破坏者，还有撒谎精！”
王传嘴巴勾起一角，点点头，“好！”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找到了三个灵体？”
突然想起，我和燕子是偷偷跑出去的。
王传一边迎战，一边回头看我，深深一笑，“在我心里，没什么比你更重要！你消失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去了哪里！江疑，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比我自己更了解我。
要是往日，我听到这大言不惭的话，肯定嗤之以鼻。
但今天，却莫名心酸。
眼泪差点儿掉下来，在心里默念：王传，你千万不要死啊！
王传默默回头看我一眼，勾起嘴巴。
笑得很宠溺。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笑。
下一秒，他露出两只尖牙，扔下长剑，撞向老道的方向。
“最后一个灵体，是归命！”
王传的声音在我耳边儿嗡嗡作响，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看见，王传像一把利剑一样，指指冲破老道长鞭发出的波光。
老道惊恐的看着不要命，冲他喉咙飞来的王传。
想要设法抵挡，已来不及。
王传身体穿过老道脑壳那一瞬间，老道静止。
双眼凸出。
血缓缓从脑后洞里流出。
人，倒在地上。
“哐~”
巨响把乘厘给惊醒。
乘厘抿着苍白的嘴巴，冷静看发生的一切。
“王传呢？”
我抹去眼泪，乘厘大体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的身体冷到极点，原地坐了很长时间，把我扶起来。
“你现在很虚弱，把这个带上！”
一个很精致的项链带在我脖子上。那个吊坠的形状特别好看，是水滴形的。
“这里面是什么？”
乘厘笑着说，“你带着吧，在一起这么久，难得送你点儿什么东西！”
“还有••••”
我满心期待看着乘厘，“还有什么？”
“还有！”乘厘将我紧紧搂进怀里，“你很棒！谢谢你！”
乘厘的眼睛清澈透明，还有那分明的棱角，让我看的着迷。
总之，他身上那种让我感到陌生的东西都消失了。
“是陈识走了么？”
乘厘愣了一下，苦笑，“走了，刚才在你眼前，走了！”
在我眼前？
时间甭管倒退一个小时，还是一天，还是十一天。
我从头到尾都没看见陈识。
乘厘见我不解，也不绕弯子，神色很凝重看着老道，“自打，当时陈识救了我，他那一缕魂魄就在我身体常驻。但一般时候，他都不会出现。我也能控制住他。但这次来人间，我找到你之后，陈识那缕残魂便出现了。”
从乘厘不紧不慢的话语中，我知道，原来，陈识一直都在。
陈识挣扎着不让最后一缕魂魄飞走，就是为了见我一面。
当初我在梦里，接受了燕子的托梦，带着乘厘来找这个村庄，然后寻找线索找到老道。
老道那几条鱼咬了我之后，我在虚境里见到的吸血鬼王传。
他便是，乘厘身体里的陈识的残魂，偷取了乘厘一点儿灵气，幻化成的。
没能变成人，只能变成法力稍微比人强的吸血鬼，陪伴在我左右。
“王传•••王传？”
我早已泪流满面，死命寻找王传。
其实潜意识里，我早就知道，他把自己化成一把剑，刺穿了老道的脑壳。
最后一个灵体，是归命。
总要有一个人，跟老道同归于尽，这便是归命。
“王传还会投胎么？”
乘厘没法回答我这个不现实的提问。
肯定，人已经魂飞魄散，还投胎？这太难为他这一缕残魂了。
我哭的稀里哗啦，乘厘不知道如何哄我，他心里应该也难受。
他伤心难过的时候，一般都皱眉，一声不吭，就像现在这样。
后来，乘厘牵着我手，不放心，又和我十指相扣。
自打，他给了我那个项链，我的体力立马恢复，有种源源不断的能量窜上头顶。
天亮了。我们走到山脚，看有一大批村民上了山。
然后传来妇女们的嚎啕大哭。
“估计是那些骨头被发现了！在山洞里，第三个灵体撒谎精，他吃了很多人，就为了能从虚无的灵体，变成人形！”
乘厘点点头，但他表情告诉我，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先送你回去！”乘厘很抱歉的看着我。
这个闲事儿，他算是管定了。
“想什么呢，你在的地方，我一定要存在。你没发现，我比以前强多了，不会拖你后腿，肯定会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我信誓旦旦保证的模样，差点儿把乘厘逗笑。
他无奈摇摇头，拿我没办法，“好。但我有个要求。”
“是，我坚决听从乘董的指挥，这次绝对不一个人单独行动，让我们乘董担心受怕！”
他的话，被我说完，但也得到他想得到的答案。
“别傻笑，一定要听话，不然以后哪儿都不带你去了！”
呃，好。好像，是我带你来的才对。
“遵命！”
••••
那个熟悉的山洞，很多村民聚集在洞口，打着火把，叫嚣着让里面的人再往前走走。
“不是，你们俩哪儿来的人，怎么这么眼生？”
我连忙解释，我们曾经借宿在燕子家。
“燕子？哪个燕子家？”
那村民一脸懵逼。
“就是那个父母都去世了，她才十三岁，后来她叔叔也去世了，婶婶改嫁。后来奶奶也在爆炸中去世那个燕子！”
那个带头的村民回头问其他村民，“哎我说，咱们村儿里有这么一号人么。叫燕子，说是家里人都死光了！”
其他人纷纷摇头。
我求助看乘厘，乘厘轻轻摇头，表示，这事儿蹊跷。
里面进去的人仓皇逃出来，满脸全是血。
身子瘫在洞口。
被那些村民给抬出来。
“到底怎么了？”
其中一个村民可能嫌我们碍事烦人，直接没好气挥手，“反正洞里有邪乎的东西，你们有多远，走多远，别回来！”
那满脸血的村民，捂着腿，各种尖叫。
看起来特痛苦。
剩下的村民，面面相觑，刚才叫嚣着要进去的劲儿，都泄了。纷纷往后撤。
“看你们是外乡人的份儿上，我可跟你们，这里面有个了不得的家伙，你们还是赶紧走，被往里送人头了！我们村儿里死的人都不下两巴掌了！”
说完，他也匆匆跟在这群人后面跑了。
“死了十多个人，应该是野兽吧！”
乘厘不确定。只是静静看着洞里。
现在老道的四个灵体都破了，乘厘的法力也恢复了。
所以很快确定，洞里的东西。
“这里面的家伙，可能比老道更骇人！”
骇人？
乘厘耐心跟我解释，“你想想。既然老道也是那四个灵体之一，就说明，老道也是一颗棋子。加上，这些村民很认真的说村民根本没燕子这号人，就说明，只要老道的法力一破，所有跟老道相关的人和事儿，都消失了。就像杀人灭口一个意思。”
我大概能明白这意思。
“你是说。老道身后还有个大boss？”
乘厘点点头，不置可否。
“那是里面那个么？”
“可能是吧，总得进去看看！”
乘厘默默把我手牵起来，死死攥住。
“没事儿，别紧张，不是还有你给我那个项链了么。绝对能保护我！”
乘厘顿了一下，很认真看着我，语调无比平稳，“这，就是觉得你带着好看，才买来给你。本来早该戴在你脖子上，没想到，被这里的一切给耽误了！”
我擦他大爷的，敢情这东西没法力？
好吧，只要是你乘厘送的东西，没法力又怎样，你堂堂一个鬼君，一定会保护我的。
再者说，我身上那臭蛋法术还没解除。
要是有坏蛋也好，坏鬼也好，来伤害我，我就让他知道，臭，是种多痛苦，多无法呼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