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徐姐看我，确认过眼神，就是她，小东的奶奶，那个收废品的老太婆。
“姐姐们，小心我奶奶！”
小东在老太婆身后，急的声音都劈了叉儿。
老太婆刚伸出袖子，带出一阵毒雾，被徐姐给按住。
那些毒雾没散出来，在袖口周围徘徊。
“老太婆，心思不错，就是动作太慢了，练两年再来跟我嘚瑟！”
小东奶奶冷笑一声，凭空消失。
“鬼？”
徐姐点头。
小东被老太婆捆绑在石柱上，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见到我们眼泪都掉了下来。
他周围一堆散落的蜡烛，每一根上面都有牙印。
小东抱着徐姐，求徐姐救他，“姐姐，我想吐！”
徐姐拍背，小东吐出一堆没消化完的蜡烛油脂。
“为什么吃这些？”
小东吐的话说不出来，拼命拍打着胸口，陆陆续续的说出原因，“我奶奶说我是鬼和人的儿子，她说我应该是鬼，鬼就应该吃蜡烛！”
说完，小东哭起来，他说这不是他的错，求我们不要不理他。
“当然不你的错，谁说鬼就要吃蜡烛的？！”季征一脸鄙视。
小东愣一下，她说奶奶就吃蜡烛，所以逼着他吃蜡烛。
乘厘好像在想什么，很是安静，然后抬眼看一眼小东。
“小东，你知道那个收古董的叔叔在哪儿？”乘厘问。
小东愣了一下，在脑海里搜索半天，直到我们说起那本书的模样，小东拍着脑袋，“那个不是叔叔，很大岁数，我应该叫爷爷！他现在也在洞里！”
小东说完，伤心的摸摸鼻子，一脸委屈，“这个爷爷很奇怪，我的腿就是让他给打断的！”
他给打断的？
一个收古董的贩子，竟然打断孩子的腿，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他之前想让我死，他说不能让半人半鬼的孩子留在人世间。想打死我，幸亏那时候我奶奶回来了，那个爷爷慌乱之下，把我腿给打断了。但我奶奶很生气，这么多年，她终于又找到那个爷爷，借口说我们这里有古董书，让他来看看，之前那爷爷不肯来。但是我奶奶说，这里有让他感兴趣的生死簿，他就来了！”
我们都听出一身冷汗，这老头看来还有一段故事，对生死簿这么感兴趣。
“现在哪儿？”
小东指指隔壁的山洞。
但徐姐皱眉，她说她能听到一些微妙的声音。
比如，魁物好像进来了。
小东愣了一下，“说的是那些高大的叔叔么？”
他也知道。
“没关系，我领你们走小路！”
就在魁物要冲进来的一瞬间，小东领我们进了一个山洞，他说之前奶奶开山洞门儿的奥秘让他给看到了，所以今天，为了我们，冒险一次。
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可能这个氛围不太适合较真儿。
“穿过这个山洞，我们就能见到那个爷爷了！”
还没进那个关着古董贩子的山洞，就觉得寒气透过岩石，打在皮肤上，疼的要命。
等那扇门真正开了之后，我们四个人，都愣住了。
与其说是岩洞，但不如说是冰窖。
七八尺厚的冰层，踩在上面的感觉特别不真实，像走在湖面上。
冰窖中间立着两个大大的冰柱，中间封存着两个人。
“这是谁？”
小东歪头，仔细辨认半天，很为难，“要是没认错的话，这两个应该是我的亲人！一个是爸爸。另一个是爷爷吧！”
“那这个就是古董贩子了吧！”
我不太确定，但看周围的环境和他所处的位置，基本上能判断。
所有人都过来，看到古董贩子手里拿着铁镐，匍匐向前，要砸冰柱的姿势被冻僵在地上。
徐姐轻轻一眼鼻息，无奈摇摇头，“这人完了！”
但根据小东刚才说的，这老爷子确实对人鬼恋反感，要弄死小东，也要弄死这冰封的爷俩。
徐姐示意我，冰柱里那俩，确实已经死了。
那保存尸体干嘛。
加上我之前所担心的，联系现在的实际情况，更加难以推断事情将朝哪个方向发展。
“好端端的这里为什么出现魁物，然后我们进了这个洞，看到冰封尸体这个现象，又是在预示着我们什么？这跟我们一开始追踪生死簿的消息，背离太大了！”我看乘厘，“你是怎么从市区，找到这个城郊收费站的，你想你这个状况，离家一千米内，是没法自主回家的！”
乘厘愣了一下，然后轻声说，有个人，看到他揣着书卖，给他说了废品收购站会卖给我个好价钱！
“那个人你认识么？”
乘厘回想，“就是昨天在庙里用大铁链子锁我们的。很白的那个人！”
白无常！嗬，这一切果然是他的计划，我们就像一只鱼，明明是随水逐流，没想到会飘到他们早就布好的网里，我不敢往再深了想，几乎每个人都有嫌疑。
“不错，果然是聪明的丫头！”
沧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太太走过来，脸上带着诡异的色彩。
几乎是见到她那一瞬间，小东钻进徐姐怀里，害怕这老太太再逼着她吃蜡烛。
她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大孙子，招手，“来，小东，到奶奶这儿来，奶奶带你去吃好吃的！”
徐姐冷哼一声，把孩子搂紧，“好吃的，这好东西，您还是留着自个儿享受去吧。这孩子是人和鬼的结合，本来就偏向人类，你这个当奶奶的恶毒到不知所谓了是吧？”
小东奶奶在听到人鬼结合的时候。就憋不住了，脸色更加难看，手下的拐杖垛地。
“你懂什么？人鬼结合。嗬，这本来就有悖纲常，人和鬼的孩子是活不过十岁的，最终会死的很惨！”
徐姐不信邪，“哪儿的狗屁规矩？”然后扭头问季征，“是么？人跟鬼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还不能活到十岁！”
季征没回答，表情很严肃。
乘厘也是，一动不动！
小东死活不肯往奶奶那走，小东奶奶指着一个冰柱，声嘶力竭，“你看看你的好儿子，真是要气死我了，竟然不听我的话了。你死了都不让我安生！”
我最见不得上了年纪的，仗着自己的年纪，一哭二闹，时不时还拍着大腿。
“依我看来，您这个儿子挺孝顺的，就算死了，也处心积虑想得到生死簿，统治阴曹地府，还协助你把我们麻痹我们，把我们引到废品站！”
她愣了一下，眼神儿变得恶毒起来，冷笑，“看来你知道白无常就是这孩子的爹了！”
“何止知道，我还晓得，白无常是真心想易容成徐姐，和我们一块追捕古董贩子，他是真想拿到生死簿，要是让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在他老娘手里，而老娘却隐瞒了事实，他会怎么想？”
“你，你这个丫头片子竟敢••••”
何止这些，白无常当时把徐姐打晕，徐姐掉入粪坑里，这老太太绝对是晓得的，毕竟粪坑下面就是她的领地。别人家的东西闯入自己家领地，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只是她故意装傻充愣，其实她也不想让白无常得到这本生死簿！
得到生死簿，就意味着承认自己是个死人，也愿意守着生死簿，守着阴间过一辈子，但这老太太说了这么多的谎，不就是想让这些保存尸身的人起死回生？
“既然生死簿在您手里，您不愿让儿子得到，所以，请物归原主！”
老太太冷哼一声，攥紧生死簿，“拿走，别想！尤其是你！”
乘厘被老太太点名，愣了一下，然后神色严肃。
“只要你把他们爷俩的名儿，和小东的名儿划下去。我保证你活着离开这儿！”
徐姐拦在老太太前，“别怕乘厘，不给他们划！我会杀出一条血路，带你们出去的！”
老太太笑得特放肆，甚至嘴巴里几颗牙我们都看清。
那些魁物又前进一步，死死挡住门口。
少说也有个几百只。
我想办法吸引老太太注意力，留时间给徐姐想办法。
“为什么只划这他们的，那个生了小东的鬼，难道不算你们家的人？！”
一提这茬，老太太露出杀人表情，“那个畜生，勾引我儿子，生下这半人半鬼的东西，油盐不进。自打这小崽子生出来那一刻，我就把她的魂魄打散，让她永不超生！”
嗬，这也是个暴力老太。要是在人间，谁摊上这样的婆婆，也是够一言难尽的。
小东眼睛里充满着恐惧，他不敢看老太太，把脸埋进徐姐衣服里。
“别吓着孩子，至于的么，好不好都是你家的人，给你生了孙子，您这也太赶尽杀绝了！”
老太太不屑，步步紧逼乘厘划去生死薄上他们一家三口的名字。
唯独没要求划去她的名字。
我猜想着，她这么大年纪，想必早就死了很长时间，尸体都烂没了，唯一保存比较完整的就这俩冰柱的尸体。
“可是，您的那个好儿子，在地狱已经有了情人，您愿意让他起死回生，他自个儿愿意么？”
老太太眼睛赤红，再次手杖垛地，“我是她妈，我说了算！”
得，敢情白无常，还是一妈宝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