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你到底是谁
言三岁2018-08-06 19:083,425

  四周幽暗,飘起蓝色烟雾。我一步步走向那些高低起伏的坟包,眼看着坟头纸上飘散出一缕缕的青烟。

  这不是祖坟上冒青烟。

  我能感受到,坟里人的痛苦煎熬,就像掐脖子的难受劲儿一样。

  那些冒出的青烟,就像人身上的阳气一般,被另外一个更加强悍的生物,给掠夺了去。

  走的更近一些,墓碑上刻着我妈的名字。

  她的坟包上,那种青烟冒的更加汹涌。

  “儿啊,我儿江疑啊,救救妈妈吧,妈妈难受,难受。她要妈妈魂神具散,疼!妈疼啊!”

  我妈的声音扭曲苍凉,每一个“啊”字都重的像在吸气。

  我听得难受,心脏揪成一团,喘不过气儿来。

  “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妈不敢吭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控制着她。

  果然,我转身,看到了那个披头散发,穿着红色秀禾服绣花鞋的女人。

  坏境幽暗,她的脸上蒙上一层青黑,硕大的瞳仁充满眼眶。她低着头嘿嘿一笑,嘴巴咧到脑后。

  “是她来了。这个冥界最漂亮的女鬼!”

  我妈压低的声音显然也是鼓足勇气发出来的。

  最漂亮的女鬼,嗬,怪不得我当年梦到自己的魂魄来到地狱,就我这个模样的女人,都被那些大小鬼称为最漂亮的女人。

  冥界人的眼光,真是不敢恭维。

  “你放了我妈的魂魄!”

  她始终把下巴卡在胸脯上,低头吊眼笑得无声,但特恐怖渗人。

  这厮挪的特别快,脚明明没动,一瞬间,就到了我跟前。

  我闻到一股子特浓郁,像是勾兑假桂花香水的味道,刺鼻,廉价,恶心!

  脸跟刮大白一样,五层厚的粉子,那俩团腮红简直是来搞笑的,嘴巴鲜红如血。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给死人配姻亲的时候,都弄成这个扮相。

  她单手掐的我脚尖离地。

  任凭我怎么挣扎,身体就像给捆住一样,根本动弹不了。

  嘴巴也骂不出话来。

  看着她那俩大眼珠子越来越大,舌头跟蜥蜴一样分叉袭来,铺天盖地的脸颊香水味儿冲过来。

  我整个人,陷入一种溺水状态。

  挣扎不动,汗水夹背。

  身体越来越沉,往下坠——

  ——

  啪啪啪~

  “江疑你丫给我老娘醒过来,为了一个男人,至于吃安眠药么!他乘厘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儿,长得高了点儿,文雅绅士了点儿,人见人爱了点儿,除此之外他乘厘有什么啊,神气什么啊!你至于那么傻么!”

  脸疼。

  浑身汗水,头发沾在脸上,骨头酸疼。

  那鬼梦,实在太真实,我脖子那根大筋,一碰生疼,真跟让人掐断了一样。

  “我可告诉你,咱们附近出了小偷,昨天晚上你晾的内内都被偷走了!”

  内内•••

  内内都被••

  偷走了?!

  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嚯,你可真吓死我了,睡了整整一夜一上午,现在都十二点了!”

  我耳朵只听见徐姐的声音,也确定这是我的房间,但是眼睛所到之处无比陌生,明明是熟悉的壁画,明明是我精心挑选的窗帘。

  还有旁边,折叠成小小的,靠在墙角的行军床,那是乘厘睡觉的地方。

  门,门被卸掉了不说。

  门口那个拿着扳手钳子一脸懵逼无辜的男人,嘿嘿一笑,甩锅,“是她让我撬的!”

  然后溜走消失。

  徐姐咬牙切齿恨恨的跟我说,昨天他和季征两个人儿差点儿就生米煮成熟饭,不知道哪儿来的小毛贼,在阳台上,乒乒乓乓响了一阵儿。

  “我俩冲出去看的时候,那些内内简直一条都不剩!”

  其实,你生气的不是内内吧。

  春宵一夜,被毛贼给搅了。

  连续几天,我进入一种疯狂的嗜睡状态。

  明明和徐姐约好,她要是有客户上门,或者需要去看阴阳宅,都叫上我,我能帮帮忙长长见识,顺便还能挣几个小钱儿。

  但据徐姐的描述,我就像吃了安眠药一样,死活醒不过来。

  我没告诉徐姐,其实我每次昏睡过去,都在做梦。

  冗长,没有头绪,骇人的梦,不仅在我睡梦中折磨我,甚至也在我清醒的时候想起来,都汗毛发颤。

  看到阳光照不到的阴冷地带,我就会被代入到梦中的恐怖情绪中去。

  而且。每天小区的物业都会挨家通知,小心偷衣贼。

  据说那贼入室的时候,被一有心脏病的老太太给撞见了,那该死不死的缺德货,偷完衣服你倒是快滚啊,还做鬼脸吓唬人家老太太。

  这老太太脾气也是倔,一口气没上来,心脏病发作,死了!

  家属还来找徐姐问灵,希望老太太能放下心结,好好投胎做人。

  这下梁子算是结下了,人家老太太家属,发誓要逮到那小子,卸掉他胳膊腿儿来报仇。

  乘厘走的第五天,也就是老太太死的第二天,我们的厕所堵了。

  物业来看过,说是下水管道老化,需要重新换管道,大约三四天完事儿。

  徐姐在手机上翻来倒去,劝说我们和她一起拼尿盆儿用。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但凡找个矿泉水瓶子就成,不用!”

  劝说季征失败。

  我苦笑看徐姐,“我尿不多,再说公厕就在这层最边儿上,不远,咱都是大人了,用不着尿盆儿,用不着!”

  徐姐无奈摇头,指责季征每天昼伏夜出,指责我每天睡得昏天黑地。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家里,就她一个正常人。

  这话让我突然想起,上次徐姐出门儿,愣是把一五六岁的小姑娘吓得哭爹喊娘。

  毕竟,她捉鬼驱邪的名声在外,那些八卦们背地里不知道编排了徐姐什么,这附近的小孩儿一见到徐姐,就和见到鬼一样。

  正常人!嗬,物以类聚,没听过么!

  那天晚上,一如往常,我开始陷入昏睡状态。

  但冥冥中,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东西,正喷涌着往外倾泻,悲伤还是难受。

  反正我醒来的时候,正是午夜十二点,心脏疼到没抓没挠。

  尿也憋的慌。

  怕把徐姐吵醒我没开灯。

  月光透过浅色窗帘洒下光辉,忽然,一道黑影,出现在窗前。

  而且,影子越来越大。

  他正在一步步往客厅的方向走。

  中间有推拉门,徐姐粗枝大叶经常不上锁。

  所以•••

  我寒毛直竖。

  这半夜憋尿,还能遇到传说中的内内大盗。不过我这手头什么武器都没有。

  赤手空拳,加上恐惧的氛围,我怕我成为第二个心脏病发作的老太太。

  “你,你你•••谁啊!”

  灯打开的那一刹那,窗帘后面的人突然消失了。

  徐姐和季征拿着棍子八卦镜,冲出来。

  确认窗帘后面没人后,徐姐开启了絮叨模式,我的心跳还是狂飙,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

  “就说让你买个尿盆儿吧,大半夜被尿憋醒了吧,我说你也是的,八百个人扯着嗓子都喊不醒你,今儿稀奇,倒是让一泡尿给憋醒了,你可真行江疑!”

  “哎哎,去哪儿!”

  “上厕所!”

  我捎上徐姐手里的棍子,要是待会儿再碰见这孙子,我保证把丫屎打出来。

  “需要人陪着一块儿去不?”

  “我一个人能行!”

  ——

  阴冷的楼道,除了微弱的脚步回音外,那盏年久的楼道灯,发出昏黄的光。

  那间公厕在走廊的最角落里,男女厕所各两个蹲坑,虽然有木板隔开,但不隔音。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厕所,厕所不堵,没人会来上厕所。

  我尽量不踩到地上那些黄滩滩的东西。

  厕所里的灯更暗,加上锈迹斑斑的厕所门,怪不得徐姐总是调侃,就这厕所,都能当鬼片凶杀地的取景场所了。

  用棍子戳厕所门。

  门轻轻打开边角,吱嘎——

  打不开?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混账劲儿,就像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不然待会儿在另外一个茅坑蹲的也不能安心。

  门后好像有东西,门打开十厘米左右,就纹丝不动了。

  “里面,有人?”

  “有人吗里面?”

  嗒嗒嗒•••

  像是水滴,一滴滴砸到地面。

  “没人我可就进来喽!”

  我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用尽全身力气,推门~

  门在经历了巨大的阻碍之后,总算打开。

  我看到两条人腿,打的厕所门当当响。

  原来是人腿挡住了厕所门,呼出一口气~

  嗯?人腿?

  没错,就是人腿。

  掉在厕所顶棚的排水管道上的女人,两腿垂立在厕所门儿上。

  幽暗的灯光中,我看清楚她的脸。

  幽暗中,有些隐隐反黑,舌头吐出来,眼球差点儿蹦出眼眶。

  脑门儿青筋凸出,手垂立在腿两侧。

  最关键的是——她穿着大红色秀禾服,绣花鞋。

  那种料子和质地,分明就是古代绣袍的材质。

  像极了,我鬼梦中的那个女人。

  只是她的年龄要小一些,也就二十来岁。

  我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看着我,一动不动盯着我。

  我回头,那个黑影一闪而过。

  我正面死尸的时候,它就会再出现。

  是谁,到底是谁杀死了你?你到底是谁?

  死人不会说话,但,人会说话。

  尖叫声,从走厕所门外传来——

继续阅读:第三十九章:缺失的记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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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夫君萌萌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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