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里。
王秘书哆嗦着腿儿,很不自然的看着落地窗外的人来人往。
我笑着端起咖啡,“别还哦啊,这个地方隐蔽的很,不然有你认识的人!”
他尴尬的笑笑,“那个,江董!”
“叫我江疑就成,我早就不是你们的江董了。先前是不得不代替你们乘董主持大局,现在乘董回来了,我想,就没必要了吧!”
我冷笑,他更尴尬。
“那个,其实。乘董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来龙去脉,公司现在!”
“我知道公司现状,其实我找你来,主要是想让你帮我找到姜总经理!”
“那个,江总,我确实,确实不知道江总的下落,自打他卷钱跑了之后,公司里再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他眼睛不自觉的往上挑了一下,恢复常态,而且快速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种种状态都在说明,他撒谎了。
我但笑不语,从包里掏出一沓材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东西,你应该比较熟悉!”
王秘书边擦汗边看。
抬头看我,是两眼泪水。
“求求你江总,千万不要去举报求求你!!”
“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指着我这份工作挣钱呢,我要是失业了,全家老小都得挨饿!!”
我把玩儿着那只咖啡杯,一脸淡定的看着泪水纵横的王秘书,“嗬,说的就跟谁不是一样!”
公司都被你们联手给整成空壳子了,你丫现在跟我说是上下老小跟着你挨饿。那我呢,乘厘完蛋了,我我们几口人是不是也得挨饿?
“您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做,我肯定为您当牛做马•••”
“那倒用不着,你告诉我姜一在哪儿就成!”
他犹豫半天,一脸的为难。后来死死抿嘴,下了决心,“好,我告诉您!”
夜渐渐的黑了。咖啡店里的人渐渐走光。
为了提神,店主放了一首轻缓的《贝加尔湖畔》。
我走出来的时候,正赶上不知道哪个脑袋抽筋儿的人放了烟花。
仰看着那烟花,心一下子觉得累。
从那个山村回来,本以为能痛痛快快休息几天,没想到,一波三折的生活。
路过一个周易馆,穿着道袍的男中年正在装作很沉稳的给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算命。孩子哇啦一声哭起来。
大人哄,道士解卦,暖暖的灯光,看起来温馨十足。
——
“最早的一般航班是凌晨一点三十分!”
“好,就要这班!!”
我裹紧了大衣,哈了口气,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挤坐在一起,等着自己那般航班。
“坏了,好像发布暴雪预警了,咱们那趟航班还能不能飞了?”
“谁知道呢,看情况吧,要是真飞不了,那天也没办法啊!”
终于等来广播。
真特么的要延迟了。
不知道延误多长时间。
耗到底儿了。
我去买泡面的时候,抽抽鼻子,冻得缩着脖子。
回身太猛,撞上一型男。
面汤面条全淋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心里暗暗咬牙,这特么大冷天的,就算给人家换洗都没弄。
“江疑!”
我还没听稳这声音,就被搂紧一温暖的怀抱里,刻意躲开那滩污渍。
“江疑!”这第二声,疲倦到不能再疲倦。
抬头,看到胡子拉碴的乘厘。
坚挺的线条,加上好看的弧线,乘厘的体型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
“我找了你好久!!”眼泪掉出来。
“不过,谁让你来机场的?”乘厘分开我,一脸疑惑,很认真的审视我的一举一动。
我愣了一下,“不是说姜一逃去美国了么,我去捉他啊!”
乘厘的脸色变了变,“是不是王秘书说的?!”
对,就是他。
乘厘慢慢笑了,勾起一边嘴角。笑得特阴。
牵着我手往外扯。
“不是,你这是要干嘛,咱们得去追那孙子啊,要是把钱藏起来,或者洗白,咱们可就完了!!”
乘厘顿住,摸摸我脸蛋儿,“别着急,咱们马上就能见到姜一了!”
坐上车,我才明白过来,为嘛会在机场碰见乘厘。
要不是那一桶方便面汤的话,可能我和乘厘就错过去了。
“敢情王秘书这家伙在撒谎?”
乘厘不语,很认真开车。
“他把咱俩骗去美国,然后开始跟姜一一起联手,洗钱,然后逃走?”
乘厘微微颌首,“他俩的关系比较特殊!!”
特殊这词特别意味深长,我大约明白,一个男人的存在对另一个男人来说比较特殊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俩是••••
我擦。
“这个王秘书还跟我说,他上有老下有小,这家伙,简直撒谎不眨眼啊!!”
乘厘很淡定,“他是孤儿!!”
我瞪大眼睛。怪不得。
“据我所知,姜一可不是孤儿,他最起码得有媳妇了吧,都四十多的人了,怎么可能没家庭?!”
“有家庭也有孩子,一儿一女,家庭看起来挺和谐的!!”
挺和谐的!!
这特么简直就是出轨啊,出轨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但出轨,他还存在骗婚!”
这下子不仅是经济问题,更是法律道德问题,看来,这姜一不完蛋,天理难容啊。
车子很快驶进一个普通小区。
乘厘停好车,牵着我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单元楼。
“这么有钱,为什么不住好一点儿的地方!!”
乘厘不语,只关注我脚下,生怕我一个不小心翻下去。
楼梯实在太陡,但电梯又停了,上面那张通告纸上写明了。只有白天电梯才会开放。
来到一扇门前,上面贴满了小广告,什么办证什么开锁等等。
乘厘轻轻敲门儿,里面没动静。
昏暗灯光下,乘厘咧嘴,差点儿笑出来。
指指里面,示意绝对有人。
我心生一计,既然要打草惊蛇,既然要用难堪的方式把姜一给捉住,那好办。
“开门,别以为你躲在里面不出来,我就算了,我跟你说姜一,你这个遭天谴的男人,你到底要不要脸!放着老婆孩子你不管,你竟然跑到这来包养小白脸,我去你大爷的!!”
我学着姜一媳妇的音调,使劲儿拍打着门,撒泼打滚儿的大骂。
“我跟你说,这婚咱们离定了。我特么早就发现你不对劲儿,之所以忍着,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现在你倒好,连家都不回,你既然不要脸,也别怪我绝情!!”
死命拍打。
隔壁的出来看热闹,“唉唉哎,我说您小点儿声啊!!”
我故作生气,“我小点儿声?要是你这个邻居要点儿脸的话,我还至于跑这来嚎,是你邻居不要脸,勾引我老公!!”
我边说,边扯开嗓子做哭音。
乘厘一直在憋着,面部肌肉都有些抽搐。
“得得得,算我倒霉,跟这种人邻居。平时这家伙斯斯文文的,真没看出,还有这种癖好,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说着,这邻居叹口气,进去了。
我继续砸门,什么难听骂什么。
终于,门轻轻的开了。
王秘书那张脸露出来那一瞬间,乘厘立马用手扳住门,冷笑看他。
吓得他眼镜差点儿掉下来,“你••你••”
“不用搭理那个疯婆娘•••”
光着身子从后面打着哈欠出来的,正是姜一。
姜一眼睛没带,他根本看不清我们模样。
而且据之前乘厘介绍,姜一的老婆和我差不多一般高,这一下,这孙子插翅难飞。
“姜一,快跑!!”
王秘书痛苦一声。
被乘厘死死捂住嘴巴,并且们被乘厘给踢开。
我冲进去,立马关门。
瓮中捉鳖。
“你们别过来,信不信我立马跳下去!!”
乘厘冷笑一声,“有本事你就跳!!”
十一楼的高度,跳下去,头盖骨摔的西吧碎这还算好的。关键到时候,血肉模糊,用铲子都铲不起来。
姜一怂了。
但还在垂死挣扎。
乘厘撒开王秘书,王秘书快速跑到姜一面前,和他一起站在窗台前。
“你们是自己去公安局自首,还是我送你们去?”乘厘废话不多说。
姜一一脸死白,但看样子,不打算自首。
乘厘坐在沙发上,冷漠的看着俩人,“不打算自首的话,是想跳下去?”
两条路,一条是进监狱度过余生,另一条路,就是去死。
我反复给乘厘递眼色。其实我特想报警。害怕他们一时冲动,真跳下去可就完蛋了。
但看乘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就放弃了那个念想。
“自首?嗬,这辈子都不会自首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是我吞了你所有的钱,现在你的公司,就是个空架子,受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你距离完蛋不远了!!哈哈哈~”
姜一笑得那叫一个丧心病狂。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拥有这么个商业帝国,我们却要窝在这小房间里,凭什么!!”
质问连连。
乘厘很淡定的点燃一颗烟,透过缕缕青烟淡定瞥姜一一眼,“你作死,你就拉着王秘书一起死?”
姜一狠狠看王秘书一眼,“我爱他,他爱我,你管我们怎么去死,你管不着!!”
乘厘吐出一口烟,“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