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哭的那叫一个委屈啊。
甭管我躲到客厅里,还是躲在房间里,总是如影随形。
“你特么的有病吧,能不能消停点儿,要哭你找害死你的人哭去,跟我在这人叽歪什么!!”
管家看我的眼神儿像关爱智障和傻子,并且紧攥着手机。我想若是我再自言自语,他肯定打电话给乘厘。
既然这个东西是乘厘房间里的,我想弄清他到底是什么。直接问乘厘的话,他肯定是那句冷冰冰的“你不需要知道!”
我咬牙切齿,装作听不见那哭声。
并且把电视开到最大声音来转移注意力。
“我们终于锁定那个白面人的坐标,同志们看好了,就在这个方位。昨天,我们的突击队员,就有一个,被袭击了,你这脑袋上这伤!”
一个矮胖子,兴冲冲的跟大家介绍,他同伴被袭击的状况。
那受伤的小伙儿,脑袋上扎着绷带,透出血来,看样子伤的应该挺严重。
画面对准那受伤的男子,男子痛苦的回忆当时的场景,“当时我就看见一个男的,站在路灯下面哭,我寻思着,这是遇上什么事儿了?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前些天在新闻上看到的白面人袭击团伙的套路么。好家伙,我这火噌的就上来了,拍那家伙的肩膀,谁知道这孙子,回过头来就给我一棒子!我当时死死扯住他面具,虽然没看清他模样,但大体还是看到点儿模糊轮廓!”
这人说完,那些记者跟疯了一样凑上去,各种让他回忆当时那个人的模样。
“啪——”
电视下的花瓶突然滚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管家跑出来,皱眉头,赶紧收拾了。
随着电视上那个人的各种描述,墙洞里的装饰小玩具,也掉下去摔烂了。
“这不科学啊,明明摆的好好的,怎么就能掉下去呢?”管家边嘟囔,边把一个花瓶给摆正。
“我相信,只要咱们团结一心,肯定能把那袭击犯给捉住!”
电视上那受伤男,刚豪言壮语一番,这花瓶,就跟遭了鬼一般。
炸裂了!
那哭声就跟瀑布一样,哗啦一下,全部倾泻而出,那叫一个委屈,那叫一个潮水般涌来。
“这•••”管家黑着脸,收拾花瓶。
我竖起双手,“你也看见了不是我,我可没动一下!这下我说的你信了吧,这家里确实有鬼!!”
管家脸色苍白着站起来,彬彬有礼的冲我点点头,“要是江小姐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下去了!!”
这•••这家伙摆明了就是不信我说的话么。
不过•••
我反复的找台,把刚才的那段采访放一遍,果然,但凡跟电视靠近的东西都遭了秧。
什么木头的,什么瓷质的,反正能摔烂的,绝对成渣。
我脚底板到头顶,在嗖嗖的发凉,总觉得有什么恶灵,正在我面前挥舞着手,各种打杂抢烧。
“江小姐。您慢点儿,摔倒了我们可担待不起!”保姆扶住我,看我一脸惊慌往外跑,叹口气,“我们乘先生交代过,一定要好生的伺候您,要是磕了碰了,我们这些人都得辞了!”
我眯着眼睛,“那乘厘还跟你们说别的没有?”
保姆思考良久,“倒是没说什么,但从昨天回来开始,就一直嘱咐我们,连菲佣都嘱咐了两三遍!”
看来,这个家伙,真是乘厘带回来的。
怪不得大家都觉得别墅里冷飕飕的,当时保姆还说乘厘看上去有点儿不对劲儿。这下,算是找到症结所在。
在房子外面坐了一上午,手扣在石桌上,眯着眼睛看着乘厘房间的窗户。
我在想,这个家伙,应该是被乘厘关在房间里的,正巧被我给放了出来。
往下推敲的话。
这家伙竟然在电视机前乱砸的话•••
莫非?
我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
总觉得,这家伙刚才一直游荡在客厅里,看到电视上播报的新闻,所以才会激动。
不然的话,乘厘房间里那些珍贵的收藏品,他怎么一个不砸。
“江小姐,您要这么多黄纸是有用?我跑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到我娘家那个村儿里的小卖部才买到的,现在都不兴搞封建迷信了,哎•••”
看她欲言又止,我努出一个巨大的微笑,“辛苦你了孙妈,我把买纸和车费付给你!!”
“不不不,江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看我上午的状态,怕我有什么魔怔行为,其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眨巴眼睛,笑着说了一个她难以接受的事实,“其实我是捉鬼的道士!!”
“什么?!!”
孙妈自知不该跟我这么说话,捂住嘴巴,一脸歉意的看着我。
“没关系,我真的是道士,您看到我带回来的那个小东西了吧,想必大家在背后都议论过了,那是我救回来的小东西•••”
索性把乘厘扯进去,倒不如撒一个不太像话的谎,把这事儿给搪塞过去。
毕竟,牵扯的太多,日后肯定不好收场。
孙妈就这么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写了大量的符咒,贴心的帮我晾干上面的墨渍。
“再帮我一个忙成了孙妈!”
孙妈重重点头,“当然可以!”
站在大门口,孙妈就在我后面,拿着那些符咒。
“咱们先从脚下这个位置开始贴,你去那边儿,我去这边儿,然后在厨房门口汇合!”
孙妈叹口气,就当是陪小孩子过家家了。
只有我能听到,整个家里现在一片安静,刚才那个凄惨的低哭声,好像消失了。
整个一楼大厅全部贴完,孙妈看智障儿童的关切着看着我,喏喏开口,“要不•••我去给你煮碗银耳莲子羹补补?”
我坚决摇头,“继续往楼上贴,尤其是乘厘卧室!!”
孙妈怂了,“江小姐,乘先生的卧室我可不敢进,他之前吩咐过,不许别人进他卧室,当然除了••”
除了我。
那每天乘厘的卧室干净到没有一丝尘土不是她打扫的?
看孙妈那坚定的模样,我真是佩服乘厘,好歹也是一总裁,竟然自己打扫卫生,这也太洁癖到了极点,谁都信任不过。
“咳咳,那这样的话,你就在门口等着我,我进去贴!”
孙妈勉强同意,但我心里早就笑开了花,就算不进去,在门口看着,我也安心。
乘厘房间。
孙妈大气不敢出一口,死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生怕我这个所谓的“道士”做出格的动作弄乱她乘先生的房间。
我没贴一个地方,就听到类似于脚步的声音。
“孙妈,你别动弹,我正聚精会神的忙活呢!”
孙妈压低声音,“我一动都不敢动,怎么可能是我!!”
说完,她被我那模样吓到了,倒吸一口凉气,“不会,不会这房子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吧!!”
“甭管有什么东西,还是什么阿猫阿狗,反正只要到了这里,就别特么的想出去了,这里对他们来说,就是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那嗡嗡嘤嘤的哭声又出来了。
一顿一顿,节奏鲜明。
我闭上眼睛,靠一双耳朵来分辨这个哭的位置。
好像是在我八点钟的方向。
“孙妈小心,那个东西冲你过去了!”
孙妈一愣,急中生智•••
门,哐当一下,被她从外面给锁上了。
“这下子我安全了吧江小姐?”
但我,特么不安全了啊,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范围内。
“我说,有什么事儿咱们好商量,我知道你肯定委屈。毕竟你来到人间之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甚至你可能有什么冤仇寻求我们帮助。电视上那个受伤的傻子你大可以不必理他,也有可能他是为了哗众取宠,才故意做出受伤这一系列荒诞行径的!”
哭声果然顿了下来。
这下可算是遭了。我不知道他方位,有可能他现在正跟我顶着鼻子尖儿,大眼睛死死的瞪着我也说不定。
“那个。您最好是离我远点儿,我今儿找您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帮您!您知道吧,要是您有什么冤屈跟我说,但凡我能解决的,肯定竭尽全力的帮您!!”
我说的无比豪情壮志,不知道那个“他”在暗中有什么动机。
“您不爱说话,这样吧,要是我说的对的话,您就保持沉默,要我说的不对的话,您就扯开嗓子哭一声!怎么样?不出声就当您答应了。”
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过后我清清嗓子,开始发问。
“您就是出现在我梦中那个白面人对不对?”
沉默。
“那您出现在人间,特别是在凡人的眼前哭泣,其实就是为了找人帮你忙,却没成想,那些见到你的人,都吓得要命!”
又是一阵沉默。
“你是被乘厘给带回来的?”
突然,一阵悲痛的哭声,就在我耳边炸响。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擦,这简直,这家伙就在我附近不到五米的范围内,说不定以什么眼神儿看着我。
“好好,我知道了,你是被他强行带回来的,那下一个问题——你没有害过人对吧?”
沉默。
“那你是有天大的冤情需要帮助,对吧?!”
当然,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