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听到了。”柳馨宁一再的的重复着，然后抬起眼睛，似乎是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们一眼。“爹爹他都是为了黎国，他说……说今圣上……”
“别说了。”
楚江华看了眼窗户，然后就及时的制止了柳馨宁接下来的话。
“隔墙有耳。”
就算是到了现在的这个程度，楚江涯也不会放松警惕，相反对他来说，应该是更加要监视楚江华了，没有了柳骇，相对的就少了能和楚江华对峙的人了。
少了互相牵制，那就……
“这么说……”柳馨宁的眼里仿佛出现了一抹光亮，眼里存折希冀，小声的开口。“你们是相信我了？”她像是不确定的开口，然后又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
“不。”楚江华开口。
虽然搞不清楚他的意思，但是一瞬间柳馨宁眼里的光就落了下去。
然后她有不死心的开口。
“只要你们能救爹爹一命。”嘴唇已经被她咬破了，柳馨宁想到了刚刚沈卿颜的话，终于狠下了心来开口。“只要你们肯救他，我就愿意去祈福……也是为了赎罪。”
都到这一步了，怎么都能看出来柳馨宁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虽然觉得他的话中还有很多的疑。
但是见她如此的确定，沈卿颜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瞟了一眼楚江华，却刚刚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沈卿颜皱了皱眉，看起来楚江华也有些迟疑，先不说柳骇到底做了些什么恶，但若是吧所有的罪名都安在了他的身上，也着实是不妥的。况且，如今西疆与黎国的局势如此的紧张，若是在失去了柳骇……
也着实是对黎国的形势不利。
虽然前人都道攘外必先安内，但是……沈卿颜的目光沉了下去，顷刻间已经得出了答案，然后又和楚江华对视了一眼。沈卿颜点了点头。
柳馨宁虽然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但是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现在的气氛仿佛有些不一样了。
她再一次抬起了头，终于意识到了一直被她忽视的沈卿颜，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沈卿颜。“我这次说到做到。”
“啊？”似乎是没有想到柳馨宁的表情会这么决绝，就像是……像要踏上刑场一般。
沈卿颜顿了顿，然后对上了柳馨宁的目光。
与以往的针锋相对不同。
两个人都敛去了锋芒，虽然说握手言和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沈卿颜这一刻突然释怀了，对于刘家所做的一切，还有让她所承受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了，既然柳骇已经为他做的事情，承担了后果，那么自己对他们的不满，也就不重要了。
“你可要记住你说的。”
给了她一个奇怪的眼神，沈卿颜回过身，几步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
这件事她插不插手，没有多大的意思，重要的还是看楚江华是怎么想的。而她这些动作只是表示了自己不会为难柳馨宁而已。
况且，隐隐约约的也觉得，让柳骇活下来是正确的选择。
“王爷……”柳馨宁的声音不再是软软的，而是带着商量的语气。
“可以。”
从刚刚和沈卿颜的对视，楚江华也算是明白了沈卿颜的想法。
如果真的让柳骇死了，那也算是变相的遂了西疆的愿望，楚江华不可能反应不过来。
但最后的问题还是出在楚江涯那里。
他到底是将计就计还是真的……上了敌人的当？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怕是连安宁公主应该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真……真的吗？”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此刻得到的回答，柳馨宁反问道。不过却没有再一次得到回应，接着她又像是自嘲一样的后退了两步。
呆呆的愣在了原地，似乎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样子。
“不过？”
“不过什么？”
一听到还有后续，柳馨宁赶紧发问，生怕要错过什么一样。
“不过，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她更加信任我。”
楚江华刺客已经改了称呼，显然是打算相信他说的话了，虽然那些话违背了塔尔初衷。
“整个黎国谁不知道更有能力的是你？爹爹他也是身不由己罢了，若是遗诏还在……”柳馨宁似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沈卿颜，然后犹豫了一下，闭上了嘴巴。胡须楚江华还没有跟她说吧。
柳馨宁的眸色暗了下去，然后低下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至于其他的，我相信王爷会一一查明的。”
“我就先告退了。”
没有得到回应，柳馨宁自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是覆水难收，她就是想要收回来，也没有办法了，只好安静的离场了，既然他们答应了自己，应该就不会食言了。
等到柳馨宁的身影完全的消失不见了。
沈卿颜终于沉不住气了，刚刚的话是听得一清二楚，而且楚江华一直不想告诉自己的事情，恐怕和这些也脱不了关系。
真是奇怪，明明说好了，等到从西疆回来，他会告诉自己一切，但是眼下柳馨宁将这些有缓缓的提了出来，沈卿颜的心里又很不是一番滋味，仿佛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明镜的，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说不出来的难受。
不过，沈卿颜看了眼保持沉默的楚江华，又想到了前几天他同自己所说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又抬起头来，不知道怎么的自己今天做了好几遍这个动作，“那还是等到回来再说吧。”
摇了摇头，说起来，她现在也懒得去思考那些陈年旧事了。
若是楚江华回来的时候反悔i，不告诉自己，沈卿颜怕是也提不出什么兴趣。
“等等。”
但是更加沉不住气的仿佛是楚江华。“还是不要等到以后了。”
这句话的声音不大。
却让沈卿颜的身形一颤。。
楚江华怎么也改变决定了？
“我刚刚并不是……”沈卿颜开口想要解释什么，但是话刚刚到了嘴边，就被打断了。“和你的话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本来想着既然要保护你，就不想让你知道这些陈年的往事，但是……”一句话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只是，凭你的性子，若是瞒着你才是不安全的。”
就像是在打趣一般，楚江华伸出手，像是往常一样轻轻的敲了一下沈卿颜，突然笑了起来。“想听吗？”
那架势颇有一种在哄小孩子的感觉。
明明自己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心智成熟的大人。
不过……楚江华的话倒是一点错都没有，沈卿颜点了点头。很是诚恳的点了点头。“想。”
总要稍微顺着他的心愿一下吧。
“那……”沈卿颜眨了眨眼睛。“就从你觉得你亏钱了皇上开始？”抱着试探性的语气。
沈卿颜稍稍后退了一步，带着好奇的眼神，虽然他好奇，不过现在也就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那是我欠他的，欠他一条命。”
楚江华缓缓的开口，像是在一层一层的揭开尘封许久的心事一样，然后把这份不愿意与他人分享的事情，温柔的小心的将给沈卿颜听。
一字一顿，甚是详细。
沈卿颜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语气。
端正了表情。
“黎国七年，狩猎场，是他的母妃救了我一条命。”闭上了眼睛，楚江华开口，声音低沉，“那是一场意外，但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暗杀。只不过他们搞错了人。”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沈卿颜静静的听着，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插嘴说话的。
“他们想要刺杀的是楚江涯。”
楚江涯！？不得不说这个事实实在是让她震惊了，当然她瞪大的眼睛也出卖了她。
“那他……”
“他知道，只是不不愿意相信罢了。”楚江华似乎是自嘲般的笑了笑，“他总是觉得他比不上我，但是没有发线，其实那个少年成才的人是他才对，不管在什么上面都是他技高一筹。”
“但是……”仿佛被刷新了世界观一样，沈卿颜越发的沉不住气了。
“没错，只是他不愿意表露出来罢了。而且，他也一直觉得是他不够好，所以……”
“所以他到现在还认为那些人想要刺杀你，而他的母妃为了救你，失去了一命。”
沈卿颜眨了眨眼睛，似乎是下定了结论。
只是，还有哪里不太对，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楚江华还会感到愧疚那？
或者说……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沈卿颜张了张口，但是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这一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楚江华的眼底，他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但是那一天我们是坐在一起的。”
“所以……”
楚江涯认为自己不如楚江华，反过来亦是这样。
所以怀着愧疚与不解，就这么互相仇视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