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是纳努克出生开始,第一眼见到的人。父亲有一双宽厚的肩膀,他扛起纳努克,扛起妈妈,然后扛起整个家。不过在父亲的肩膀上,还有更加重要的担子,那就是整个的巨熊部落。
父亲带领族人找到充足的食物,组织共同围猎海豹,和鲸鱼搏斗。族里人都相信,只要有父亲在,他们就不会挨饿,婴儿也不会啼哭。
父亲造的一手上好的冰屋伊格鲁(igloo),这是爱斯基摩人的家,就好像蒙古人的家是蒙古包一样。伊格鲁是完全用冰雪筑造起来的,在里面升上烟火,可以取暖,和外面的冰天雪地完全是两回事。
就是这样一个父亲,现在却没了,他为了保护族人而牺牲了。父亲牺牲的是小我,成全的是大我。父亲舍弃了自己的小家,为的是巨熊部落的大家。父亲的点点滴滴在纳努克的心中翻涌,他的泪也在眼眶里翻涌。
“想,当然想了,谁希望自己的父亲就白白死掉呢!”纳努克似乎是在做出让步,但是话锋一转,“可是这样的复仇,如果不是古代神允许的话,那么我也不会去追求。没有古代神允许的复仇,我想我父亲的在天之灵,也是不会安心的。”
话题又回到老套路上,那就是所谓的古代神的允许,到底怎么样才算是得到允许了呢?古代神到底是什么?谁也没有看到过,更加不会有古代神降临,亲口告诉你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没有允诺,就没有和平,有的只是无休止的战争,用名为正义的战争去结束名为邪恶的战争,但是本质还是战争,正义和邪恶还有分别吗?梦方净土,已经被恶魔给诅咒了,根本就已经是秽土,而不是净土。”纳努克失望地摇一摇头,然后继续带领族人离去。
“正义和邪恶有分别吗?”金路力的机械地重复纳努克的话语,这个爱斯基摩人的思想居然比悲鸣大师的佛法,或者是青田大师的道家更加深奥。冤冤相报何时了,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难道说大明帝国和金属风暴的本质是一样的吗?难道永乐大帝和金属风暴的魔王也是一样的吗?两人都在制造同一样东西,那就是名为“战争”的吃人怪物,现在已经消化掉众多条生命。
开封一战,起码有十多万人丧生,这还不包括被煮成海鲜大餐的虾兵蟹将,无论是敌人,还是盟友,他们的生命之火就在短短的几天里燃烧殆尽。只要战争再继续,只要大明帝国想要继续和金属风暴作对,最终会不会胜利很难说,那么有一点至少是确定的,一定会死更多的人。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去北美,为的是修复小玉的青虹宝剑,也是为寻找强大的神之金属,更是为南海龙王重新找回力量,也许能让南海成为新的盟友。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杀人,杀敌人也是杀人,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特别是叶小玉的青虹宝剑,那一剑的威力,连东海龙王也被拦腰斩断,如果是换成活人的话,不知道能秒杀多少个?青虹宝剑是绝世的凶器,送小玉的前世木兰开始,一定沾染上不少的怨恨。青虹宝剑之所以会折断,也许就是古代神的意志,不要再发生更多的杀戮了,不要再流更多的鲜血了。
战争与和平,这是一个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现在能做什么?只有眼睁睁地看到纳努克和他的族人离去吗?也许并不能从言语上说服纳努克,但是金路力等人依然会去北美完成任务,只是心中从此多了一块疙瘩,一块放不下的大石头。
“谁也别想走,都给我留下,告诉我那个传送阵在哪里?还有那什么金属风暴在哪里?”金路力而沉浸在犹豫当中,一个凶狠而残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想。
来人是一群骑兵,身穿简陋的衣服,手上是强弓和马刀,一看就是游牧民族的典型。北海道怎么会有游牧民族?是阿伊努人吗?可是阿伊努人和爱斯基摩人一样,也是渔民,不是游牧。实际上整个东瀛岛上,都没有所谓的游牧民族生存。
这些奇怪的游牧民族已经拦住了纳努克等人的面前,让他们归隐山林的计划泡汤。虽然装备很简陋,但是游牧民族的战斗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一把木弓在他们的手中,都是致命的兵器。
“我不知道什么传送阵,也不知道金属风暴是什么东西。我们只想在山中过上平静的生活,请这位首领放我们过去吧!”纳努克不卑不亢地说。
“放屁,少给我装蒜。刚才你们的对话,我爱新觉罗天命都听在耳朵里,我不是聋子,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今天就是要去投奔金属风暴的,我们整个满洲都要投靠金属风暴,我们不要再被你们大明践踏了。”
“爱新觉罗氏,满洲?你们和爱新觉罗陈和尚是什么关系?”金路力想到陈和尚可是永乐大帝的得力干将,他现在还和赵白龙一起在敦煌战斗呢?大明和满洲,是亲如兄弟的友好邻邦,怎么大明会践踏满洲吗?
“金路力,是你?想不到在什么地方都能遇见你这个瘟神。当年要不是你在苍狼酒店大闹,我们满洲人也不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金路力的名声现在是很大,但是居然大到连满洲的游牧民族也知道,这是金路力始料未及的。
“苍狼酒店?你到底是谁?你和天行道长,还有他背后的胡之庸有什么关系?”再挖掘下去的话,就是和金属风暴有关系了。那个自称爱新觉罗天命的人,不是也公开表示要去投靠金属风暴吗?
“啊哈,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不过这也难怪,因为一切都是朱永乐这个家伙搞的鬼,你们这些小喽啰没必要知道朱永乐的一言一行。”越说越玄乎了,原来燕王当年收复陈和尚的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陈和尚,他是我们满洲人的叛徒,他宁可去做朱永乐的鹰犬,也不愿意维护我满洲一族的尊严,已经是我满洲的敌人了。”原来满洲、吐蕃还有云南等地,并不是大明的附属国,而是领土的一部分。朝鲜是附属国,但是起码还是独立国家,但是满洲等地却连独立也没有,有的只是高度的自治权利,这一点就和宁王手下的朵颜三卫是一样的。
满洲的祖先曾经成立过大金国,怎么说也是一方豪杰,当大金国以满洲的身份在东北再次复兴的时候,一些头脑发热的家伙就成天地梦想,再现当年完颜阿骨打的宏伟事业。
爱新觉罗天命,更是自称完颜阿骨打的转世,天命的意思就是奉天承运,得到古代神的允诺。当然这些都是他自己空口说大话,因此在南方的大明政权,称他为天命酋长,在战术上很重视,但是在战略上很藐视。
“天命酋长,原来就是你?”金路力终于想起来,当永乐大帝还是燕王的时候,当燕京还是一座边疆城市的时候,一直都存在着一个谣传,那就是天命酋长要南下。威胁燕京的游牧民族势力有很多,北元、瓦剌,他们的实力都比所谓的天命酋长要来的强大,所以很多人都将这个谣传当成了一个笑话。
到后来,因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且原本隶属于天命酋长的满洲一族还成为燕王的得力助手,陈和尚带兵平息了瓦剌的入侵。年深日久之后,人们对满洲一族的过去也淡忘了,对天命酋长,更加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不错,终于认出我来了吗?我那个白痴弟弟,他将满洲一族的脸丢光了,他也将我们爱新觉罗家族的仇恨都忘记了。”陈和尚和天命都姓爱新觉罗,金路力总是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现在听天命亲口说,原来是兄弟。
“丢脸,为什么帮我们大明打仗就是丢脸了?还有仇恨,真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三韩、东瀛都有可能招来仇恨,但是大明是最和谐的国家,怎么会有仇恨产生呢?
“恩,那个大明杀了我们的老爹。”其实他老爹是被敌对部落的人杀掉的,明朝只是联合满洲参战。
“还有你们明朝偏心,对其他的一些部落很好,比如说朵颜三卫之类的。”这一条理由就有点像是小姑娘的吃醋了,对别人好也是罪过吗?大明朝又不是满洲人的专属男朋友。
“还有你们镇守东北的官员作威作福,那个我很看不顺眼。”这一条就更加可笑了,看不顺眼就可以推翻明朝了吗?看不顺眼就可以背叛净土联盟,而去投靠金属风暴了吗?
“一派胡言,天命,你所要的只是大明的江山,你想取代大明,成为新的十五大帝国之一。你有的只是野心,却没有仇恨。”金路力再也不想听对方的啰嗦了,很明显,天命酋长和美室女王是一路货色,也是金路力生平最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