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方世界,大明王朝,开封。
白天的战败还让徐天德心有余悸,幸好后面的守城战是挺住了,就算是面对燕王军的火枪大炮,还有吕公车,开封城都没有陷落。但是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将领,徐天德觉得白天的攻城举动十分可疑。
首先,燕王为什么会放任自己的大军回城,难道他不知道败军入城门的时候,是最好的攻城机会吗?其次,为什么已经使用了火炮,还要搬来吕公车呢?谁都知道,火炮是最好的攻城器械,吕公车、投石机那是没火炮的时候才用的。
以上两点得出的结论就是燕王根本不懂得攻城战,他虽然打野战很内行,但是在攻城方面就好像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但是燕王真的不懂攻城吗?徐天德凭借多年来的经验分析,燕王是假装的,他是故意示弱,目的是麻痹敌人。
那么他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呢?答案是夜晚攻城,夜幕降临才是真正的攻城时分。徐天德命令手下部将分管四门,但是部将大多不相信,心说燕王怎么这么缺德啊,白天打仗,晚上也不叫人睡觉。但是徐天德毕竟是主帅,众人也不敢违忤。
都说守城比攻城容易,那是相对来说的。所守的城不一样,难度也不一样。比如说有些城两面或者是三面环山,仰仗着天险,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种城有另一个专门的名字,叫做“关卡”,什么山海关、嘉峪关都是这一类。
关卡一般都不大,受攻击的部位都集中在一个门上,其他几道门是不需要守护的。但是开封城不是关卡,而是大城市,大城市的特点是有许多道城门,无论破了哪一道,敌军都有可能涌进来。另外大城市不是光守城门就够了,里面还有内城,可以进行巷战,所以内城也要驻守。
做个简单的算术吧,假设开封只有四道门加一个内城。徐天德现在有十五万兵力,平均分配就是每道门或者内城三万人,而燕王的军队有五万,完全是以多欺少。这种情况在白天又好一点,因为敌人的行踪很明显,可以调集其他各门的人前来协防。但是到了晚上,除非是有探照灯,不然谁看得见谁啊?
徐天德没有探照灯,他也不可能有这种高科技的玩意儿,但是他依然将人员恰当好处地分配好了。主要的兵力都布置在了西门和北门,北门是主要防守对象,因为白天燕王军就是从北门攻城的,那里也是燕王军的大营所在地。西门是为了防止华蔓公主去而复返,虽然说她表面上是领军去守护郑州了,但是那只是表面现象。
东门是因为燕王军很有可能从北面绕过来,不过东门被攻击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商丘的守军还在。至于南门,那是最没可能的,燕王军要绕一个大圈子过来,并且南门对应的是许昌城,守城将领可是赫赫有名的耿长兴。
无论怎么算,开封——许昌——商丘这三城联合的防线还是很稳固的。徐天德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燕王的到来,他要在今晚彻底地击败燕王,将白天所受到的委屈全部奉还。
“好多星星啊,朝这边飘过来。”一个在城楼上值班的小兵无意中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星星怎么会飘动?”徐天德的神经已经紧绷,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叫他紧张万分。
那根本就不是星星,首先星星不会飘动,就算会动,也是直线的落下,那叫流星。其次星星不可能这么低,感觉就好像在城头的上方,好像是一群萤火虫在飞,但是萤火虫又不可能这么明亮。
实际上这是孔明灯,又叫天灯,相传是诸葛孔明发明的。当年诸葛亮被司马懿围困在阳平,无法派兵出城求救。孔明算准风向,制成会飘浮的纸灯笼,系上求救的讯息,其后果然脱险。
孔明灯的结构可分为主体与支架2部份,主体大都以竹篦编成,次用棉纸或纸糊成灯罩,底部的支架则以竹削成的篦组成。孔明灯“会飞”原因是:燃料燃烧使周围空气温度升高,密度减小上升,从而排出孔明灯中原有空气,使自身重力变小,空气对它的浮力把它托了起来,这一点和热气球差不多。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孔明灯就是热气球。西方的热气球后来演变为飞艇,成为一种空战武器,为什么东方的孔明灯就不可以呢?路力做到了。
从孔明灯上洒下的箭矢,让守城的士兵丧失了观赏的乐趣,增加了逃命的可玩性。“星星杀人了!”一直到现在,士兵们还以为头上的是星星,如果那真是星星的话,那上面的人恐怕就是外星人了。
“不要惊慌,这一定是敌人的新武器。”徐天德就是徐天德,他早就听说燕王有一种特殊的兵种叫做飞天侠,所以他也老早做好了空战的准备。但是听说飞天侠的战斗能力不强,很多情况下只是侦察,所以徐天德也没多留意。
路力等人所乘坐的孔明灯是经过改良的,上面能乘坐大约十来号人,已经和小型的飞艇差不多了。孔明灯比飞天侠的好处是,射击的平台比较稳定,十来号人在天上就和在地上差不多,可以展开小型的散射。
还有飞天侠装置是很难掌握的,寻常人要成为飞天侠,要经过刻苦的训练。但是孔明灯就不同了,只要不晕灯(有人晕船,有人晕车,恐怕也有人晕灯的),其他都没什么。所以飞天侠的人数只有一百来号人,而孔明灯上所搭载的弓兵却有一千多人。
当然原先那一百多号飞天侠也没闲着,他们在首领路力的带领下,游走在各展孔明灯之间,目的是保护孔明灯。飞天侠的优点是机动灵活,不像孔明灯那么笨拙,很容易成为防空武器的靶子。如果说孔明灯是空中的航母,那么飞天侠就是护航机。
孔明灯的出现,完全打破了常识,也打破了徐天德的守城部署。他虽然料到燕王夜晚会攻城,但是认定的方向只有东南西北四道门,怎么也没想到敌人会从空中而来。既然是空中,就没必要遵循路线,什么东南角、西北角,反正不能从地上过的地方都能从空中过。开封城已经完全被孔明灯所包围。
当领空被占领的同时,城墙上也传来熟悉的声音,那就是架梯子。守城士兵连空中都管不过来,谁还理会你爬梯子的,只能希望爬梯子的自己脚脖子打哆嗦,摔到城楼下去。这并不是笑话,一个没训练过的人,要他爬上三层楼高的梯子,脚脖子不打哆嗦才怪。所以没训练过的人,哪怕城头上没有滚石、火油、扰钩之类的东西,也很难爬上去,除非是武林高手,轻功盖世无双。
燕王的士兵不是武林高手,但是他们受过训练,没人防守的城墙,他们只要几秒钟就能爬到。而即使有人防守,但是防守力量不强的话,也是有机会爬上城楼的。现在天上有路力顶着,地上还不是蚂蚁啃大象了?
这才是真正的失败,相对来说,白天的战败根本不算什么。徐天德感觉大势已去,但是他任要顽抗,因为那是皇帝陛下交托给自己的任务。于是他带领少量的亲兵占据了内城的制高点,准备打巷战。
“将军,别打了,我们还是逃吧!城南有耿将军接应我们。”城南是燕王军攻城的最弱环节,同时也是突破重围的最好点。一般来说,围城是不可能四面全部围死的,一来是兵力不够,二来有可能引起城内士兵的公愤,所以困兽犹斗,就是这个道理。
一般来说,假如北面是大营的话,南面一般不会围。一来围困南面的难度最大,毕竟要绕一百八十度的大弯,二来所谓网开一面,让城里的守军觉得南面有生路,所以就不用心守城,而是仓皇逃窜。
徐天德经历过无数的攻城战,他自然明白网开一面的道理,所以他才要反其道而行之,坚守在内城的制高点。但是天不遂人愿,徐天德手下的十五万大军已经哗然,谁也无法阻止他们朝南方逃窜。所谓人多也有人多的坏处,人越多就越容易起骚动。
当然凭借徐天德的威严,他大可以高声一喝:“逃跑者,斩!”然后亲手杀死一名逃兵以儆效尤。事实上以前他都是这么做的,所以他的军队纪律严明,能够战胜彪悍的蒙古人。但是今日不同当初,毕竟燕王是自己的女婿,是皇上的亲叔叔。
“好吧,我们撤退。”算了吧,徐天德,你的一世英名已经毁于一旦,就不要再拉更多的无辜生命为你陪葬了。今晚一战就算死守,结果也是不会改变的,会改变的只是伤亡的数字。开封城是保不住了,但是要尽量保住朝廷的十五万大军,这些可都是朝廷的基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