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又道:“现在我只是想,到底要用神刀门的名义,还是太湖湖匪的名义寄
勒索信?而最重要的,还是用什么方法收到钱?”
蒋弘武道:“这种事我们不可以瞒着张公公,一定要让他知道才行,最好让皇上也知道
,他一定觉得很好玩,才会支持我们绑票勒索。”
诸葛明犹豫了一下,道:“让皇上当绑匪首领,不妥当吧?”
蒋弘武笑道:“有什么不妥?咱们这个主子喜欢女色之外,还喜欢热闹,喜欢刺激,这
种绑架太监勒索的事,有多刺激啊!他老人家一定抢着去做!”
两人一想起朱天寿各种稀奇古怪的作为,齐都会心的一笑。
诸葛明既已对长白双鹤除去疑心,于是不再逗留原地,两人相偕回到了开怀厅所在的主
建筑群。
在跃下屋顶之际,他们除去了脸上的蒙面布,然后挽好头发,插好玉簪,取出怀里的冠
帽戴好,这才从容的跃下庭院,然后循着回廊走进开怀厅。
甚至还有三四个番子卷起衣袖,手拿酒杯,跪到正在歌舞中的舞伎群中,一边灌酒,
一边学着舞女跳舞。
总之,各种形形色色、放浪形骸的举动,就在这酒气冲天,乐音靡靡的大厅里显露无遗。
如果他没有回到大厅,没有下令散席,大概就没有一个属下人员敢离席而去。
诸葛明暗暗得意,昂首偕同蒋弘武走回自己的座位,对那些恶形恶状的东厂人员视同不
见,坐下之后,立刻大声宣布:“今晚的酒宴到此结束,有喜欢的姑娘,各自带开,每人以
一女为限,如想多带,银两自付。”
此言一出,大厅之中如同捅了个大蜂窝,一时人声鼎沸,议论纷纷,连丝乐之声都被盖
下去了。
唐玉峰在惊骇之下,倒跃出八尺开外,根本不容他有时间戴上鹿皮手套去取出淬毒
暗器。
因此他右手探入镖囊之中,取出的仅是数枚铁莲子,当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喝一
声,替自己壮胆,然后把一掌的铁莲子掷了出来。
五枚铁莲子一脱手,立刻发出相互碰撞的叮叮之声,然后完全不规则的朝金玄白射
去,把他半边身躯一起罩住。
唐门的暗器手法果真玄奥,铁莲子互碰之后,更快,加上双方距离又短,唐玉峰估计金
玄白一定无法闪避,可是唯恐那已成“僵尸”的金玄白尸气太强,铁莲子无法穿透,他又探
手入囊,取出三枚龙须神针。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只有龙须神针才能对付得了金玄白,应该也会对这种怪物发生
作用。
果然他的指间刚捏着三枚龙须神针,那五枚铁莲子已一如他所想像的那样,击在了金玄
白的身上,对方竟然完全没有闪避,就任由这五枚铁莲子连续击中身体。
刹时,一种极其诡异的情景出现在唐玉峰和唐麒的眼中,他们发现金玄白身外似有一层
无形的屏风,那五枚暗器看似击中身体,其实在体外便已被挡了下来。
五枚铁莲子虚悬空中不动,金玄白大掌一伸,把所有的铁莲子全都抓在手里,随着手掌
一合一开,铁粉自掌中洒落,在灰白的石板上构成一幅怪异的图案。
唐玉峰毛骨悚然之际,只觉自己的脑袋几乎麻痹,所有的思绪都变成一片空白,不过以
往二十多年的训练,使他本能的将指间挟着的龙须神针射了出去。
唐玉峰的神针刚一出手,唐麒也鼓起了勇气,发出两支飞刀,三枚铁简短蒺藜,四支追
魂钉,直到把囊中暗器掏光,才发现自己突然像个赤身裸体的人,奔行在大街上,那种惶恐
、羞愧、惊骇、畏惧,种种莫名的情绪,一起急袭而至。
唐门弟子以暗器成名,身上佩带的镖囊里,有毒和无毒的暗器多达百枚,几乎难得有用
光的情形发生。
可是在这个时候,唐麒竟然发现自己的镖囊里,所有的暗器都已用完了,陡然之间,那
种种复杂的情绪涌进心头,顿时让他记起了当年父亲提起过的,昔年唐门的老掌门人唐
大先生的遭遇。
唐大先生在苗疆遇到了神秘的敌人,直到把囊器全部发射完了,都无法置对方于死地,
结果硬生生的被对方把十指全部拗断。
唐麒在听这个“故事”时也仅把这件唐门中的耻辱当成一个故事而已,当时并没有什么
特别的感觉,仅仅觉得天下有如此厉害的高手,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他却不相信一个唐门中人,竟会弄到没有暗器可以发射的地步,认为那是件不可能
的事。
然而,在此时此刻,他霍然发现,自己竟也遭遇镖囊里空无一物的情况,立刻他可以体
会出当年唐大先生的那份心情,那种惶恐和惊惧。
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二丈开外的那种奇景,因为在他视线所及的一切,似乎在这
瞬间都变得不真实了,就如同他陷在一个梦魇里一样。
因为在白色的灯光里,水波幻影闪动,金玄白身外似有红光幻现,包括唐玉峰射出的三
枚龙须神针以及唐麒射出的飞刀、铁蒺藜、追魂钉等种种暗器,全都虚悬在他的身外尺许之
处,既未射入,也未落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不动。
时间仿佛就此停顿,天地万物也似乎静止不动,唐玉峰和唐麒都如木偶一般,呆立不动。
只有那缓缓流动的溪水,仍在继续的流动着,映着灯光,幻化成美丽的光影,使得这个
洞窟越显奇幻,似乎让人有不在人间的感觉。
唐玉峰在这瞬间,似乎回到了童年时光,那时看到长辈们茶余饭后,拖张板凳坐在院子
里摆“龙六阵”,他也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