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骂人，不给你吃了。”吴金涩生气地一扭头。
“……我没有骂人。”裙摆被拉了拉，小奶音小声道。
吴金涩故作生气，偷偷扭头看他一眼，洛洛的黑眼睛正紧张地看着她，小脸还是板着，却透着一股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的神气。
吴金涩的心瞬间被萌化了。
“那你说我是哑巴。”
“你先说我是哑巴的。”洛洛反驳。
“我说的是，我以为你是哑巴，那是因为你总不说话才导致我误会的。这个错误的原因在你。”吴金涩蛮不讲理道。
洛洛微微一偏头，“不对。我不说话，但是并不代表我在假装哑巴。一个哑巴不会说话，但一个不说话的人并不等于哑巴。你认为我是哑巴是一种固有的偏见，这并不是我的错。”
“……”很好，这个逻辑无懈可击。吴金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真是一个五岁孩子应该有的反应和智商？“宝宝，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学的？”
“别猜了。我智商一百八，他们带我去测试过。”洛洛道，眼睛又盯住了吴金涩盘子里的奶酪火腿馅饼。
“你想吃对吧？”吴金涩只好道。
“他们不允许我吃。”洛洛摇摇头。
“别装可怜了。如果南夫人不允许你吃，一定有她的道理，对不对？”吴金涩道。
“营养师说我的身体弱，不可以摄取过量腌制食品。”洛洛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用勺子挖碗里的虾仁，两道浓俊的小眉毛耷拉下来。
吴金涩差点笑出来，真是太可爱啦！她切下一块披萨，飞快地放进洛洛的碗里。
本以为吃不上馅饼了，天降惊喜，洛洛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吴金涩。
吴金涩冲他眨了眨眼，“嘘。只有这一块，解解馋吧。”
洛洛挖起一勺虾仁放进吴金涩的盘子里，十分严肃道：“我跟你交换。”
还挺懂得礼尚往来。吴金涩笑吟吟吃掉虾仁：“那就多谢你啦。”
洛洛这才插起馅饼啊呜吃掉，果然跟闻起来一样美味。他满足地眯起眼。
这一切互动自然都落进了对面南子明的眼里。有意思，这个连母亲都拿他没办法的小魔王，居然这么亲近吴金涩。
他在桌子底下摆弄了几下手机。
大洋彼岸，苏博的手机叮咚响起。凌晨四点，苏博却丝毫没有睡意，立刻拿起手机打开，吴金涩的笑容跃然于屏幕之上。她穿着一袭浅白色洋装，笑容是许久未见的甜美，丝毫不见阴霾。
苏博的拇指轻轻在画面上摩挲着，仿佛能借此感受到吴金涩的温度。看来，放她出国是正确的选择。
可是……想到吴金涩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笑容，一股强烈的愤怒和嫉妒感就充斥了胸膛。苏博咬牙，努力将这种负面的感觉压抑下去，翻出吴金涩的照片当作护身符按在胸口。
“金涩……”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身边？
……
英国。
这场派对十分成功，晚宴的餐点也获得了众口称赞，可谓是宾主尽欢。吴金涩陪伴着南夫人将客人们一一送走，这才扶着南夫人回到客厅里。
“金涩，今天大家都很喜欢你们呢。”南夫人开心地道。
吴金涩笑着正要回答，裙摆忽然被轻轻扯了扯，低头一看，小萝卜头正仰头看着他。
“洛洛，你怎么没跟保姆回卧室去？”南夫人立刻蹲下身去，冲洛洛伸出手。
洛洛却立刻后退，把手背在身后，这是很明显的拒绝的肢体语言。
南夫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黯然。
吴金涩看得不忍，对洛洛轻声道：“南夫人是在担心你。洛洛，你……”
“没关系，金涩。”南夫人温柔地示意吴金涩不要再说了，而是对洛洛道，“时间很晚了，乖宝宝应该回房间去睡觉。”
“……”洛洛还是看着吴金涩不说话。
这时，保姆从楼上匆匆跑了下来，一脸焦急，看见洛洛的时候才松了口气：“上帝啊，杰洛小少爷，你让我好找！夫人，对不起，我没看住少爷……”
“没关系，普莱西，把杰洛少爷带回卧室去吧。”南夫人吩咐道。
洛洛的眼睛还在看着吴金涩，吴金涩蹲下身，对他笑道：“洛洛，做个乖孩子。明天我再陪你玩，好吗？”
洛洛看着她不吭声，就在吴金涩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忽然点了点头。
“走吧，杰洛小少爷，现在是睡觉时间了。”保姆温柔地催促着洛洛。
小家伙跟着保姆上楼了。
“金涩，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个好妈妈？这个孩子，怎么都对我亲近不起来。”南夫人捂着心口，终于流露出一丝落寞。
“不，南夫人，谁都看得出您很疼爱这个孩子。只是洛洛他似乎跟普通的孩子有些不一样。”吴金涩斟字酌句道。
“没错，你也发现了。我们带他去拜访过英国所有著名的儿童心理学家，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南夫人摇摇头。
“您是说自闭症吗？”吴金涩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不，不是自闭症，是受过严重的心理创伤。”南夫人对吴金涩道，“今天很晚了，改天我再跟你讲这个故事好么？你该去睡了。”
“晚安夫人。”吴金涩看出南夫人想独自静一静，礼貌地道了晚安，回到了自己房间。
白天睡得久了，吴金涩有些辗转难眠。她躺在被子上，翻身打开台灯，拿起一本英文的小说——那是南子明为她准备解闷的。
厚皮书本一提起来，一枚凉滑的东西忽然掉了下去。吴金涩立刻抬起头来往下看，一枚银色的圆环在地毯的长毛里闪烁着光芒。
“……”吴金涩赤脚下床，捡起那枚圆环放在眼前，是一枚优美的白金素戒。设计十分简洁，内侧还刻着一行小小的英文。
吴金涩疑惑地看着这枚戒指，她确定这不属于她。她按了床头铃。
“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门很快就被推开了，女佣轻伐轻快地走进来问道。
“卡娜，请问这个是你落在我床头的吗？”吴金涩展示出那枚戒指。
她明白了这枚戒指是怎么来的了。想到在机场跟苏博的那个拥抱，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有机会将戒指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吴金涩捂着脸躺在床上，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着烫。她心里乱糟糟的，翻来覆去许久，爬起来倒了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