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箕尾山倒是安静的很，蛇妖倒也没有刻意的隐瞒行踪，就已经一路到了士全的院内。
这里没有结界也没有防护，想来士全应该是猜到蛇妖会来。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果不其然，本是一片漆黑的屋内，亮起了灯，士全的身影投射在窗户上，让蛇妖心中一动。
捂着还有些疼痛的胸口，蛇妖闪身进了士全的屋子。
“为什么要救我？”
蛇妖借着烛光，眯着眼打量着士全。
为什么不管是从前，又或者是现在，这个男人的心思，自个儿从未猜透过。
“我只是不想你成为裴阙手中的把柄，这样一来，对我往后的计划，会有所影响。”
士全瞧都没瞧蛇妖一眼，继续瞧着。
蛇妖强忍着心痛，握紧了拳头，这个男人还是一样的薄情寡义。
“把柄？你若是不在乎我，我怎么会成为捏在裴阙中的把柄？！”
蛇妖还选择自欺欺人，希望能从士全的心里占得一席之位。
士全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本，将目光移到蛇妖的身上。
“我的计划里，容不得任何的差错，你可明白？当日我欠你一命，如今也算是还上了，你还是赶紧离开箕尾山，莫要再出现了。”
士全很清楚，自古江山美人两难全，与其拖泥带水，倒不如一刀两断。
省的成为自个儿的顾虑，而事实证明，只要她还在自个儿的身边，确实就会顾虑无疑。
“你当真如此不想再见到我？可若是我早已猜到了你的计划呢？是与后院里住着的那个姑娘有关吧。”
蛇妖也不傻，不管是士全也好，裴阙也好，这些日子可都围绕在这个青微的身边转悠。
就算猜不出究竟为何，但定然跟这个青微脱不了关系。
“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士全面色一凝，这事儿只有自个儿跟裴阙知道，她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蛇妖见士全这般的紧张，轻蔑一笑。
寻了个矮塌坐下了，
“这倒是简单，你对这个青微的表现实在是太明显了，一来，这箕尾山上何曾有过女眷？二来，她资质不凡，日后定能有所作为，三来，裴阙日。日护着，我想不怀疑都难。”
蛇妖倒也不打算隐瞒，一五一十的把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只是……这青微到底是什么身份？
难道也是跟裴阙一般？人魔的孩子？
“你到底想要怎样？”
士全自然不能任由蛇妖出去乱说，这秘密一旦揭开，这三界之中，定会动荡不安。
“让我留在你身边！什么都好，我只要留在你的身边。”
蛇妖从未有过坏心思，不过是想留在爱人的身边罢了。
就算是日后为了士全去死，也甘之如饴。
士全将书抛到一边，即便心中有千万的不愿，但是如今也不得不赞同。
“只是我箕尾山上不收女眷，这你是知道的。”
“怎的，有了青微就不能有我？放心，我只是化作你身边的丫头罢了。”
蛇妖盯着士全发白的胡须，笑了。
人妖殊途那又如何，即便是他容颜已逝，两鬓斑白，可他依旧是自个儿心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啊。
曾经小桥一面，便早已将自个儿的心，交了出去。
“好。”
士全心中闪过哀愁，自个儿已成为了老者，而她依旧貌美如花，容颜不老。
这边是人与妖之间最大的差别。
殊途从来都不只是一句劝慰，倒更像是现实的警告。
蛇妖强撑到现在，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如今跟士全谈判成功，自是松了一口气。
病歪歪的就倒在了矮塌之上，化作原型。
士全这才发现，她周身竟有多处伤痕，并未痊愈。
想来，这魔界水牢倒真的如传闻中说的那般毒辣。
水牢既已如此，那炼狱呢？
裴阙当年能从炼狱中归来……
一想到裴阙深不可测的实力，士全突然之间有些心虚。
人与妖的法术倒也不是不互通，只是终归是人要有别，蛇妖的伤势，还得靠着自个儿痊愈，士全能做的，不过是上些药粉罢了。
“师父，请恕徒儿深夜叨扰。”
华乾可算是在天亮之前赶了回来，连忙去了士全的院子，打算复命。
士全听见外头传来的声音，又瞧了一眼矮榻上的蛇妖，随意寻了个毯子，便将蛇妖盖住，这次应了声。
“进来吧。”
华乾进门的时候，总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围绕在周围。
可若是仔细分辨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难道是……之前瞧见的那些玉莲？
华乾到现在也没明白，师父为何选了如此多的玉莲放在房中。
“回禀师父，您要救的人，徒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救出了水牢，这是您之前交托的钥匙。”
士全听着华乾一板一眼的报告，倒是喜怒不形于色。
“时辰也不早了，辛苦你了，倒是早日回去歇息吧。”
华乾的性子，士全清楚的很。
自个儿的这位徒儿，性格沉稳，观察入微，万事懂得分寸，倒也无可挑剔。
“那……可徒儿顺手也将整个水牢中在押的全都放出来了。”
这点是士全没有交代的。
华乾倒也不是一时兴起……只是想知道，面对如此，士全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他与魔界到底有无联系。
这是试探。
“放了便放了吧，只是最近倒也别出了箕尾山了，若是被魔界的人找到了，为师都不一定能保得了你。”
士全虽跟裴阙之间有合作，但终归也只是利益相同罢了。
如今华乾来了这么一手，也正是帮着自个儿分散了裴阙的注意力。
光是水牢里放出来的这些，恐怕已经够裴阙烦上一阵子了。
“是，师父，徒儿告退。”
华乾倒是无法从士全的回答中窥探一二……
只能退下了。
而士全瞧着华乾的背影，却有些若有所思。
或许……有朝一日，华乾倒是也能成为自个儿手中最有用的那一颗棋子。
树叶落了，已经是深秋了，想来距离那个日子的到来，倒也不远了。
到时候，自个儿与裴阙之间，倒也算能了了这些的瓜葛，再也不用跟魔界扯上任何的关系了。
至于这几位山师尊的位置……想来，坐上千年万年，倒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