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沉,来人是逆光,看不清长相,只有一个丰神俊朗的轮廓。蓝鱼头脑发热,感觉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了。她只是凭直觉这人救了她,还给她仔细的系上披风,怕她着凉。感觉就是个好人,心地这么好的人,轮廓也这么好看。蓝鱼看着这人的剪影,突然歪头傻笑的说道:谢谢你,你真好看。
这句话说的前后没有因果,毫无逻辑。若是清醒的蓝鱼若是看上美人也只会自己在心中赞叹几番,这种突然说出口的话万万是不符合她的逻辑的。
可是现在不同,因为现在的蓝鱼,是不清醒的。
来人看着她这幅平日里见不到的可爱模样,一时间有种内心被击中的感觉。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晚还不回宫,在这儿做什么呢?
赏月。蓝鱼听到来人问话,乖乖的回答问题。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笑得狡黠。君上!你怎么也在这儿呀。
我若是不在这儿,你方才已经扑通一声投河了。景夕峰揶揄道。
不……不会的,我只是不小心用力过猛罢了,不会掉下去的。蓝鱼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所以说就算是果酒也不能贪杯,毕竟是酒,更何况是对蓝鱼这种一杯倒的人来说。
狡辩,方才身子都出去了一半。早知道不拉你,让你好好在河里醒醒酒,在将你打捞上来。景夕峰干脆也背靠着石墩坐下,拦在另外一面,防止这只小醉猫又一个翻身下去了。
若是放到平时蓝鱼大抵还能趁着景夕峰没有证据,伶牙俐齿的同他争上两句。但是现在不同,她脑子反应慢。就这么一句话,她望着红灯笼,想了许久,又想了许久。最后只是冲景夕峰咧嘴一笑,企图萌混过关。
君上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呀?蓝鱼最后选择一种转移话题的方式,来结束刚才那个话题。
景夕峰刚准备开口,蓝鱼突然又说道: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又派暗卫看着我在对吗?所以我的一举一动你总是清清楚楚,就像那天太后来偏殿找我的麻烦,你也能及时赶来救场。
许是酒气上涌,蓝鱼觉得有些热,她将披风一掀,想吹吹凉风降低温度。景夕峰见状又将披风给她披上,方才刚喝了酒从暖和的地方出来,桥头的风也不小,若是就这么吹,只怕明日是要生病的。
蓝鱼扯,景夕峰披。蓝鱼扯一次,景夕峰就披一次。景夕峰也不做声,只是在她扯开后默默给她披上。最后倒是蓝鱼先不耐烦的发出抗议:热,我热。我不要披风。
会生病的,老实披着。不然我就带你回去,不让你在这儿坐着。
蓝鱼不乐意,她不想回去。她就想在这儿。于是她干脆伸手去抱石墩,石墩很大也很凉。蓝鱼的手环起来还够不着抱成一个圈。她将脸贴在石壁上,石壁是凉的。但是令她觉得十分舒适。
景夕峰,说实话,你长得真好看,是我喜欢的类型。蓝鱼将脸贴在石壁上,稍稍用点力。小脸在石壁的挤压下,都有点变形了。她一双眸子里有些迷蒙,但是她努力睁的大大的,里面水汽氤氲,看起来楚楚动人。
怎么说呢,这画面在景夕峰的眼中看来有些诡异。平日的蓝鱼有真诚的,有伶俐的,有牵动真情而落泪的,也有触及底线而暴怒的。但没有一个是今日这般懵懵懂懂犹如二八少女情窦初开般炙热而真挚的表白的。
表白是件好事,少女也的确是个好少女。只是眼下少女脑子不清醒,而且毫无形象的将在自己的脸挤成奇怪的模样。这让被表白着回答什么好。
不过景夕峰也不是一般人,便是这样的蓝鱼,他也觉得有趣。他拉过蓝鱼让她的脸再被她自己所折磨。非常有耐心的再次替她将披风的领带系好,一边系一边说:他只是你喜欢的类型吗?那你是不是喜欢他呢?
这句话似乎一下子问住蓝鱼了,她连石墩也不去抱了,披风也忘了掀。只是低着头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景夕峰见她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蓝鱼才开口:可能有一点吧,但是又不是很多,就这么多。
蓝鱼还十分认真地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个小小的距离。
景夕峰看蓝鱼这反应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又不想戳破。这般娇憨可爱的蓝鱼可真的稀有至极。他也伸出手,比了一个和蓝鱼差不多大的距离。十分遗憾和心痛的说道:原来只有这么多啊,枉我那么关心你,为你操碎了心。还真是伤人啊,我对你不好吗?你只有这么一点喜欢我?
蓝鱼将手放下,改为双手托腮又陷入沉思,半晌说道:你对我还是不错的,不过不错归不错。论喜欢还有好多人排在你前面呢,我爸、我妈还有我爱豆。我喜欢的人可多了,能分这么多出来不错了。
爱豆是谁?景夕峰直击重点。
就是我喜欢的人啊。蓝鱼答得也很直白。
他现在何处,我倒是很想见见,竟然能排在我前面。景夕峰眯起眼若有所思。
没用的,连我都见不着他本人,遑论是你,不过我爱豆就是我的生命之光,是我前进的方向,在这一点上无可动摇。蓝鱼说着斩钉截铁。
景夕峰似乎还在思考什么,没有答话。
蓝鱼感觉空气突然安静,她想说话,不想安静。所以又转开话题:景夕峰,你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做事喜欢遮遮掩掩,不通透。这点我很不喜欢。
景夕峰闻言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个家伙平日看起来谦逊有礼,明明当初让她改口免了这君臣之礼都说教再三,眼下直呼其名倒是脱口而出,看来在她心中所想和她表面所做也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