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没有直接回答盛承的话,而是突然像个小兔子一样,站直了身板看着门口,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有人吗?”
夙禾安又喊了一声,这个家里的人都去哪了,该不会因为这两天家里没有人所以就都跑出去给自己放假了吧?
不过,夙禾安还真的并不在意这些,不如说她倒是还挺想要给这些人放一个假的,不然的话这一辈子她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一次出现在这外面不停运转着的,真实的生活。
“是安安姐姐吗?”
盛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不过,她的身体却反应的很快,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刚刚堆好的玩具都被提到了一旁。
盛承几乎是飞奔着从楼上跑下来的,也是为难了他的小短腿还没等长结实呢就已经开始这样努力地倒腾着了。
“安安姐姐!”
当时,夙禾安清楚地记得,在看着盛承激动地大喊着朝着自己奔跑过来的样子时,夙禾安似乎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光芒。
那种感觉,那种真实地被人思念着的感觉真的很让人上瘾,如果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这种感觉就会比现在更加强烈呢?
每一次想到这的时候,夙禾安的表情都不禁会变得淡漠几分,当时盛裴的冷酷无情曾亲手将一个可能活泼的小生命给了断了。
当然,盛裴的决定其实还是正确的,他们之间的爱情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更不可能将这种错误延伸到下一辈身上。
现在,夙禾安才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在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也会舒服了不少,但当时,夙禾安可是缓了好长一段时间。
“承承有没有乖乖在家听话啊?”
“安安姐姐是骗子。”
伸手将盛承抱起来的时候,夙禾安没有想到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她微微楞了一下,随后问道。
“姐姐怎么是骗子了?”
“你说过很快就会回来的,可是,我一直等着你们到了现在,也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爸爸呢?”
说着,盛承便伸着头往夙禾安的背后张望过去,当看到空荡荡的一片时,脸上的表情不禁黯淡了几分。
“你一直在等我是吗?”
夙禾安的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她只知道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一个不得了的坏事,让小孩失望永远都是最可恶的事情。
“是啊,还有爸爸。”
盛承几乎三句话不离盛裴,夙禾安知道,她是真的很久没有见过盛裴了,自从上一次将她从医院里接回来之后,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没有断过,盛裴身上的伤也一直都没有好利索。
“别担心,这一次姐姐保证,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
今天夙禾安才接到的电话,说盛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也是时候了,毕竟他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星期了,每一次夙禾安去看他他总会抱怨全身的骨头都躺的酥了,而每当这个时候他又总会找借口让夙禾安给他来一次全身按摩。
“真的?”
“真的。”
“没有骗我?”
“没骗你。”
盛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夙禾安的脸,此时的她好像一个活生生的测谎仪一般,夙禾安竟然还忍不住开始觉得紧张了起来。
“那就好。”
盛承的脸上这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一把钩住夙禾安的脖颈,狠狠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一个人在家只有保姆奶奶陪着我,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们,我还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呢。”
说着,盛承的眼睛里竟然开始充满了晶莹的泪水,吓得夙禾安立刻变得手忙脚乱了起来,她可从啦见不得小孩哭,只要小孩子一哭她就真的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了。
“瞎说什么呢。”
夙禾安立刻接过保姆递过来的手帕,轻轻地在盛承的脸上按压着,随后温言细语地哄着她。
“你的爸爸很爱很爱你,他是不会不要你的。”
“那姐姐呢?”
盛承天真地看着夙禾安,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这样的问题对于夙禾安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虽然盛承并不是柴思涵的亲生孩子,但至少在盛承的心里,她的妈妈还是柴思涵一个人,所以,夙禾安的心里也一直过不去这个坎。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盛承的后妈一样,可是明明柴思涵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盛承直到现在也只会叫自己姐姐而已。
不过,这样也好,夙禾安笑了笑,她现在和盛裴之间的关系还很模糊,如果这个时候盛承突然叫自己妈妈的话,可能自己才会真的不知所措吧。
这样一想夙禾安便觉得宽心了很多,也不再继续愁眉苦脸,笑眯眯地看着盛承,用纤长的食指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道。
“姐姐当然最喜欢承承,怎么可能会不要你,你这个小淘气就知道讨姐姐的心疼。”
“嘻嘻。”
听到夙禾安这样说,盛承的笑容瞬间更加灿烂了许多,她很喜欢这个温柔又温暖的姐姐,她给自己的感觉似乎和妈妈不太一样。
那种感觉好像春天的时候,找一个最好的天气,一个人在花园里拼命地玩耍,直到累得躺在草地上起不来的时候,就在那一瞬间,一缕刚好的阳光照在脸上,一切都那么地恰到好处。
恰到好处的开心,恰到好处的温暖,恰到好处的淋漓尽致,让人想要忍不住一辈子都沉浸在其中永远不要醒来。
当天,夙禾安陪着盛承玩了好久,直到她的身体终于还是败给了小孩子,实在受不了地躺在床上无奈地喘着气。
这个小丫头的体力还真不错,不过,现在的小孩儿为什么还是这么喜欢玩捉迷藏呢?
夙禾安有些想不明白,这个游戏从自己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是游戏中的流行前锋,直到现在,这种能将人累个半死的游戏却还是备受欢迎。
这难道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吗?
夙禾安不禁叹了口气,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心变老了吧,所以才会觉得这种游戏这样伤身体。
门铃声又一次响起,瘫在床上的夙禾安连动都没动一下,这个时间她当然知道一会儿走进来的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