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纷杂的想法就跟放烟花一样,噼里啪啦地在她的脑海里炸开,让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
盛承可是柴思涵和盛裴的女儿,那两个人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看到盛承出事她应该开心的,刚好也可以让那两个无情无义的人和自己一样感受一下丧子之痛。
夙禾安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捏成拳,她深深地呼吸了几下,真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一下,骂了句:“叫你多管闲事!”
然后一跺脚,又绕了回去,在拐角处看着盛承。
盛承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鼻翼不断抽动着,却不敢哭出来。这小模样真是可怜兮兮的。
她正准备打电话给覃景明,让他把盛承给送回去,就看见一个男人朝着盛承走了过去。
即使在会所这么喧嚷的环境,那个男人尖锐而猥琐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夙禾安的耳中:“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哥哥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啊?”
那个男人长得尖嘴猴腮,样子看着就是奸诈狡猾的人,说话的时候嘴巴还歪着,看着别提有多不舒服了。
就这样的男人,看着都三十好几了,在盛承面前还自称哥哥,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盛承当然不会跟那个男人走,她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要爸爸!”
那个男人还是咧着嘴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了的牙齿:“马上就熟了嘛。来,哥哥带你找爸爸去。”
盛承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虽然不懂事,但是也直觉眼前的叔叔不怀好意。
那个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厉色,直接把盛承给抱了起来,小家伙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剧烈地挣扎了起来,男人一时半刻还走不了步,手高高地抬起就要去打盛承。
夙禾安就觉得脑袋里的一根线就这么绷断了。她走上去,冰冷的目光注视着那个男人:“放下!”
盛承一脸惊喜地看着夙禾安,所有的担惊受怕在看见夙禾安的同时都演变成了眼泪。
夙禾安一看这小女孩哭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恶狠狠地跟盛承来了句:“哭什么?”
盛承打了个大大的哭嗝,抽抽搭搭地擦着眼睛,不敢让眼泪往下落。
夙禾安满意了,然后看着依旧抱着盛承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男人:“你还愣着干什么?现在拐卖人口都那么猖獗了吗?”
“你才是拐卖人口的!”那个男子面红耳赤,骂骂咧咧的口水乱飞。
夙禾安冷笑了一声:“不是拐卖人口?那你抱着这小丫头干嘛去?钱多烧得慌要给她买衣服?”
那个男人还在强词夺理:“这是我女儿,我怎么就不能抱了?”
要是盛裴在这里,夙禾安觉得自己真的能笑出来。就这么个男人竟然敢顶替盛裴的位置说自己是盛承的爸爸?她勾着嘴角:“就你这样的还能生出这样的娃娃?而且,我刚刚怎么听见你口口声声自称哥哥?”
那个男人知道夙禾安是有备而来了。光耍嘴皮子功夫还真是没法说过夙禾安。
他终于露出了丑恶的嘴脸,恶毒地看着夙禾安:“你是不想活了吧?”
夙禾安往后退了一步,勾着嘴笑:“我看不想活的人是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夙禾安,就见眼前的女人衣着精致,浑身上下的气度也不是一般女人可比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夙禾安已经又走近了一些,微微抬头:“在这京都我还没怕过谁,今儿你要是敢把孩子带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找出来挫骨扬灰。”
说完她直接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在哪,你们这里有人闹事,把保镖都给我叫过来。”
从头到尾夙禾安都很镇定,加上她以前没少在这种地方混,那种沾染了狠意的气场倒是真像那么回事。
那男人听得后背一层冷汗,抱着盛承就像是抱着烫手山芋。
他干笑着说:“误会,都是误会。我就是看小姑娘漂亮逗一下她。”
然后猛地把盛承放下,拔腿就跑。
那一下放得重,盛承没站稳,直接摔在地上,又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哭得不行,伸着手要夙禾安抱。
夙禾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跟你说了,不准哭!”
她的语气实在是凶狠,偏偏盛承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上去就抱住夙禾安的大腿,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姐姐。
那声音甜津津的,听得夙禾安心情复杂。
她低下头看着只到自己膝盖的小人儿,紧皱的眉头就没放松过。
夙禾安心里清楚得很,盛承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这小孩儿话都说不利索,也没法跟她那个是非不分的老子形容自己救她时候的英武帅气,到时候这一盆脏水还不得往自己头上泼?
夙禾安是打心眼里不想惹上这个大麻烦,可是盛承却赖上她了。
那么个小人儿,估计是之前被夙禾安甩掉给弄怕了,这会儿就跟橡皮糖一样,手脚并用地扒在夙禾安的身上,怎么都挣脱不开。
夙禾安咬牙,对盛承说:“放手!”
盛承仰着头,依旧是那个可怜兮兮的模样,声音尽管带着哭腔却还是淌着蜜的:“姐姐。”
夙禾安目光闪烁,良久,才叹了口气:“你跟我来。”
那个包厢是回不去了。
她带着个小孩子,那包厢里指不定上演着什么禁忌的场景,真要是被小孩子看见,那她真的是罪过了。
再加上她自己也不喜欢那个环境,索性就没回包厢。
站在会所门口,她发了个短信给覃景明。
不多久,覃景明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内。
覃景明是急急忙忙出来的,夙禾安在电话里也只是说了句让他帮着跟拉尔夫告别,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出来,就看见夙禾安全须全面地站在大门边上,腿上贴着个什么东西。
一走近看到盛承,覃景明的第一个反应也是震惊。
平素冷静的表情第一次有些崩坏,覃景明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的:“安安,她是怎么回事?”
夙禾安顺着覃景明的目光,淡淡地看向盛承:“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