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病房外面,我真的挣扎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我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去推开眼前这一道门,门里面有我最想见的人,有我朝思暮想的人,本来,重重,对于我们来讲,真的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因为我一直在想他她。
可是又因为现在的情况特殊,我又不知道,当我推开这扇门过后,我看到的会是什么?会不会是一个十分憔悴的她一个十分,狼狈不堪的她,她是那样的骄傲,那样的自豪,她以前是那么的漂亮,可是现在的他,和以前却差了太多太多,我想她内心肯定非常的不好受。
我挣扎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也把自己的心情一遍一遍的整理,最终我还是推开了眼前这一扇门,我走了进去,当我看见坐在床头的她,面容憔悴,脸白得就跟一张纸一样,没有一点的颜色,嘴唇也是,白的,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很多很多,本来她的身材就很瘦,现在看起来好像只剩下骨头,没有一点的肉了,这样的她让我觉得非常的心痛,非常的难过,难过得我几乎快掉眼泪了,可是我又不断的在控制自己的情感,我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面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在她面前,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定要让他抉择,和我的重逢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至少我们谁都不应该掉眼泪。
最终我还是站在了她的床头,当我们两个,面面相窥的时候,当我们望着彼此的眼睛,许久许久过后,我们的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那种笑给人的感觉很欣慰,就好像,什么都不需要讲出来,只需要一个笑就能够代替一切一样,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微笑,但是,我们都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意,而且,在这个时候重逢,对于我们任何人来讲,都是一件很宝贵的事情。
我以为五年的时间,整整五年,我们没有见过面,我以为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距离感,多多少少我们会变得有些无话可讲,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我想多了,当我们讲第一句话开始,就觉得连声音连感觉都是熟悉的,她还是以前那个她,而我,至始至终也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我们聊了很久很久,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事儿,而大多时候都是苏暖在问我的情况,问我这五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又做了些什么只要是她问的,我都会老老实实的跟她讲,因为我知道,她在这个地方呆了整整五年,这里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只有药水的味道,还有那些令人痛苦的治疗,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我知道这个地方谁都不愿意来,也没有人愿意在这里住这么久。
所以我没有问她过得怎么样,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关于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没有问,我只是一直在很开心的讲我的事情,我尽量把每一件事情都讲得搞笑一些,让她跟着我一块笑,我一直是这么做的,我从中午一直和她聊到晚上很晚很晚的时候,她说她累了,让我回去休息,她也需要休息,我点头答应说好,然后我就离开了病房出去了,但是我并没有真正的走,而是在病房的过道的椅子上坐了一整晚。
我的心情是复杂的,内心也是,千头万绪,根本就离不开,我不知道她还有多少的时间可活,我也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些什么,这个夜晚我连眼睛都没有闭一下,我一直在想这些问题,同时我也是满满的自责。
等到天亮的时候,我便去外面买了一些早餐,然后再一次站在了他面前,假装昨天晚上我真该回去睡了一整晚,其实我根本就没离开,我也没有跟他讲,看着他吃完早餐过后,我又陪着他聊天,因为她身体的情况,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去,我也没有办法带她出去散步,我只能跟她讲关于外面发生的一切事情。
包括她前段时间回到乡下,也是他趁着医护人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的,所以只是回去短暂的呆了几天,她又赶紧赶了回来。
或许她的内心也是十分害怕的,他怕,自己以后再也没办法回去了,这也没有办法看到那些熟悉的一切,她会觉得很惋惜,所以她才刻意偷偷的溜回去,她的这些心情我都是可以理解的,却也正因为我非常的理解,所以我的内心也是极其的难受,但是这些难受我却不能够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我必须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反而还很开心的样子,关于她的病情,我从头到尾也不敢问,我也不想问,我怕知道了过后,我再也没有办法在他面前微笑,我再也没有办法,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每天过来都只做一件事,给她带饭,然后陪她聊天这段时间,我真的哪儿也舍不得去,我每天就守着他看着她,生怕什么时候她突然之间就不跟我讲话了。
这样的生活大概维持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气色一天不如一天了,治疗也越来越多,好几次还抢救过,如果不是抢救及时的话,她差点儿?
这些天,我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没有一天是平静的,我真的好担心,好担心,看到她一天比一天脆弱,我就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好怕她会离开我,好怕她再也看不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傍晚,夕阳西下,余晖从窗台外面射了进来,正好照在苏暖的身上,她望着我微微一笑:陈默,我好久没有看外面的天空了,你抬我到窗户边去看看好吗?
现在的她,连下床都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心疼地看着她,本来想说,等她的病好了过后,我天天带她出去玩,她想看哪里都可以。
现在就不用了,现在就好好休息吧!本来是想这样讲的,可是我又发觉她真的很渴望外面的世界,她好像怕自己再也看不到似的。
我便扶着她下了床,我们站在窗台前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她的身体突然瘫软下来,我被吓得措手不及。
我抱着昏迷不迷的她往外面跑,我生怕她会有事,我一边跑一边对她说,别怕别怕,她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不会有事。
苏暖被推进了手术室里,进行了十几个小时的抢救,这是她最长时间的抢救,我在外面守着哪里也不敢去,我一直在心里面默默的祈祷,只要她能好起来,哪怕是让我少活二十年都可以。
当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当医院对我摇头,让我去看苏暖最后一眼的时候,我知道,她走了,她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在这一刻,我垮了,这是我无法承受的结果,也是我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可最终还是发生了。
我拉着医院的隔壁不让他走,我告诉他,我有钱,我有很多的钱,只要他能救苏暖的命,我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
可是医生一直在摇头,他告诉我,这不是钱的问题,他们已经尽力了,苏暖在医院住了五年,她一直在接受治疗,现在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连医生都没有办法,谁还有办法?呵呵,我难过得不知所已,我站在苏暖身边,我拉着她冰凉的小手,我不停的搓着,希望她的身体能热起来,我不愿意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怕她不说话的样子。
可最后,还是抵不过两两相隔,我们的路还是走到了尽头,我后悔的是我只在她身边陪了一个月,我陪她走完了最后的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们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我没办法再带她去看外面的天空有多蓝有多漂亮,我答应她的事情也做不到了。
随后,苏暖的家人来了,苏暖的尸体也被带走了,她的家人给她找了一块风水宝地,苏暖真的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是多么多么的后悔。
苏暖走的这段时间,是我人生最颓废最不知方向的时间,我整整一个月没有去学校,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把窗帘拉下来,家里很黑我却舍不得开灯。
我把自己完全的封闭了起来,这段时间最担心我的就是包小胖和江小爱,他俩一直陪着我,一直大开导我。
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很多事情都是我们没办法左右的事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
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没办法从苏暖的死中走出来,我也没有办法不去想这件事情。
这段时间,幸好有包小胖和江小爱他们在我身边,不停的开导我,当我真的愿意走出家门,站在街头,面对人生的时候,我走了出来,也不完全是走了出来。
因为我根本不会忘记苏暖,我会永远的把她放在心里,她是我内心深入最不能触及的伤痛。
不知不觉,我们大学都毕业了,我们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我们在这里生了根,我们在这里发展我们的事业,只是对于我来讲,我的人生已经没有爱情两个字了,我也不会去爱任何的人,因为我最爱的人已经离开了。
倒是包小胖和江小爱俩人过得非常的幸福,大学毕业后的江小爱就怀孕了,她被包小胖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走一步跟一步的那种,生怕她出半点的差错。
明天我回国,到机场来接我,必须要看到你。这是陈思思回国家给我发的消息。
她离开了四年,回来了,呵呵,时间过得也确实是非常的快。
第三天,我去了机场,也接到了陈思思,她变得更洋气了,可能是留学的原因吧!感觉她更国际化了。
在车上,我们聊了这四年的变化,她跟我讲她在国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她还去饭店兼职过。
我很意外,陈思思不缺钱,她家可是几百亿的家产,可是她还要去兼职,看来,她这大小姐的脾气还真的是变了,能让她伺候人,确实非常的难得。
我问她,回国后想做什么,陈思思犹豫了很久,她告诉我,她要创业。
她并不会马上去肖氏工作,她需要得到锻炼,而能让自己在最快的时间里成长起来,那就是创业,这条路是速成的。
陈思思很有想法,我精神上支持她,我们也会经常聚在一起,她会跟我讲关于她的公司的状况,我们也会聊很多的话是,有时候我也会给她一些意见,大家相处都非常的融洽。
我以为,大家在一起只会聊这些,不会聊个人情感,至少我是不愿意聊的。
但是,我们在包小胖二儿子百岁宴上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我和陈思思还是被老同学追问了,说我俩为什么不谈恋爱,为什么不结婚?
我俩都是快三十的人了,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高中的那些老同学,大部份的人孩子都打酱油了,只有我和陈思思没有动静。
再看看包小胖,现在也是俩孩子的人了,不知道有多幸福,尤其是包小胖的大女儿叫我干爹的时候,难道我就真的没有想法吗?
其实,是有的,如果苏暖在的话,我会有,可是她走了,而且走得那么不甘心,我也很自责,这些年我的心完全被封闭了起来,我不愿意聊这些事情。
你们接着吃,我突然想到,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处理,先走了。我站了起来,我发现这种场合并不适合我。
不好意思各位,我也有事。陈思思见我要走,她也站了起来,她现在需要离开,她需要跟上我。
陈默,你等等我。我刚准备上车,这时,身后传来了陈思思的声音。
你这是回去吗?我没有开车,能送我吗?她这不过是借口罢了,不过我还是没有拒绝。
上车吧!我说。
坐在车上,可能因为我们都没有说话,但大家心里又不是没有话,所以我们都觉得不是很舒服,最终,还是陈思思开了口,她没有我能忍。
刚才大家问你为什么不结婚,你能说说吗?陈思思也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