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回去摄政王府的一路上,楚子衿和往常一般,跟宁璟坐在同一辆马车之中,但自御花园之中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她整个人却突然变得莫名的安静,就好像一下子遇到了什么让她完全没有了思考和招架能力的事情一样,宁璟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
看着她那张始终红扑扑的脸瞬间明白什么,他憋笑,闭上眼睛小憩,假装没看到的样子。
真是让人想不到,平日里面总是张牙舞爪、好像一副很厉害样子的小野猫,竟然就因为一下接吻,结果瞬间好像全身上下的刺都被人给拔出了似的。不过看到她这难得脸红的样子,倒是让他觉得有点……赏心悦目?心情大好?
行吧,可能他也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幸宅乐活的感觉,不过话说回来了,就在刚刚后花园的树林之中,在他吻上她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一股强烈而又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就好像面前的这个人,他都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般。可是按正常来说,他对她明明不应该有这种感觉的啊。就算是属下,也不过才相识了几个月的时间,连一年都没过……
小憩当中缓缓睁开眼睛,他有意无意的瞟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可谁知道对面的人竟然正好也在看他。两个人四目相对,纷纷别过头去躲闪开对方的目光,气氛一度更加尴尬。
等到看向窗外时才发觉自己心里面的慌乱,宁璟也是疑惑。他可是堂堂摄政王,是她的主子。就算是看她,一个主子看属下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躲呢?
想到这,他重新将目光聚集到了旁边的人身上,理直气壮开口道,“你若是想看本王的话大可光明正大的看,何必如此躲躲闪闪的。本王知道本王本就高大威猛,又长着一张吸引人视线的面容。就算你被本王的容貌迷住了,一直看着本王,本王也不会怪罪你的。”
“是是是,王爷您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行了吧?”楚子衿无语,敷衍都懒得走心。
认识了他这么长时间,虽然她也知道他一向比较自大,但还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自大。可能也是之前的时候鲜少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都没有怎么注意吧。不过现在看来,他应该算是她生平所遇到的,最自恋自大的人了,比那个容珏还要目中无人!容珏……
脑海之中突然蹦出这个名字来,楚子衿心里猛然一颤,隐隐作痛。
想想刚刚的宴会上面,他和贞儿那副恩爱有加的样子,她也真的是忍不住觉得好笑。或者,这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吧,都是喜欢像贞儿那种性格乖巧、善解人意的,而且,还要有一定的背景家世、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在这之前,在她还在自己身体里面的时候,他对她好的前提都是她愿意在娘家那边为她说上几句好话,和娘家人和好,能够作为她最坚实的后盾。可是现如今呢?纵然这贞儿不敢和娘家人来往,生怕自己露馅了,可是只要她一撒娇,他的心就还是一下子被融化了般,更甚至一步步逼走了昭王正妃,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
现在想想,她还真的算是幸运的,通过这么一件事情,能够早一点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早一点从他的阴谋诡计和假面虚伪之中走出来,彻彻底底的摆脱掉他、挣脱掉那个无形的牢笼。也许现在这些是她曾经的结束,可是同样的,却也成为了她新一段人生旅程的开始。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楚子衿竟然用这等形容女子的词来形容他?
宁璟自然是听得出来楚子衿说话的不走心,可是还未等说什么,就注意到她那一双透过车窗望向窗外的复杂神情,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看样子她是有心事的吧,还是她不会因为刚刚在御花园之中的时候他对她做过的事情,生他的气了吧?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突然一下子毫无任何准备的就被人按在树上强吻,换作任何一个人,可能都是有点没法接受的吧。
也许他刚刚这么做也是为了躲避开容珏的眼睛,帮她洗清身上的嫌疑,但是在方法上面,可能确实有点太过头了。不过他身为堂堂北燕的摄政王,总不能如此低声下气的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道歉吧?这要是传出去了的话,让他今后如何立威?
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旁边的人,没有多说话。
而楚子衿,可能是因为有心事的缘故,一双眼睛始终透过窗户望着外面城中的夜景,却并未感受到身旁的那一抹灼灼目光。
马车停在摄政王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
在宿七掀开车帘之后先一步下车,宁璟转过身望向车里面的人伸出手,主动示好求和,“子衿,到王府了,下车。”
楚子衿却始终还在望着外面发呆,并未听到他的声音。
见状,宁璟耐着性子再叫了一声,“子衿……子衿!到地方了,该下车了!你今天晚上还打算如此睡在马车里面了不成?”
被加大分贝的声音拉回现实,楚子衿猛然回头,正对上车下朝自己伸手的宁璟,慌张起身,也没多想什么,直接搭上了他的手心,被他扶着从车上跳下。
看着那只搭在自己手掌心的白皙细嫩的小手,宁璟以为她这就是和自己讲和了,嘴角终于微微勾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眉心也舒展了开来。见此,旁边的宿七望着这一副和谐的场景,也是彻底松了口气。
他也是已经挺长时间没有看到他们家主子这么过了,他总是隐隐有种感觉,他们家主子和这楚子衿看样子是距离修成正果不远了。如果说失去了一个季欣兰,却遇上了个这么直爽又讨人喜欢的姑娘,那他们家主子这好像也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