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皇宫四周一片宁静,皇后寝宫的烛火却始终还是亮着。
站在床边望着外面一轮狡黠的圆月,皇后深深叹了口气,眉头紧紧锁着,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过不多时,竹灵匆匆从外面回来。
“皇后娘娘,皇上今日如往常一般,去宋贵人那看了一眼,便去了其他宫,并未久留。不过听说,皇上今日本来是要翻赵贵人牌子的,但赵贵人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至于具体原因,奴婢尚未来得及打听。是否需要奴婢现在便去赵贵人那瞧上一眼?”
“不必了。”皇后只轻轻摆手,“赵媛那女人心思多得很,踩下去的每一步,自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可不是个轻易会让自己吃亏的人,你且看着吧,日后这宫中,她指不定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呢,也必然是对本宫威胁最大的那个人。”
听皇后这么说,竹灵一脸疑惑,“既然如此,皇后娘娘为何还要同她踩上一条船?倘若哪天她突然反咬您一口,那您岂不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至于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双眸始终望着外面的月色,皇后神色凝重,“而且,本宫早就不指望这皇后的位置能够让本宫如何风光了。当前朝中局势想来你也听人说了吧,珏儿虽然深得皇上宠爱,却拿不起事情。纵然有季家在后面支撑着,有定国侯做后盾,但谁人不知,这定国侯原看中的女婿人选是当今摄政王。现如今摄政王手中握有实权,又深得民心。长此以往下去,国家易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珏儿虽然是本宫的儿子,可必要的时候,还是要适当的考虑一下局势啊。”
毕竟在那些尔虞我诈面前,其实真正最主要的并不是为了权利争个你死我亡,而是保命。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要那些高高在上的权利又有什么用。而她现在,纵然守着这皇后的位置,也仅仅只是守着而已,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所以说,在战队的问题上面,还是件非常重要的抉择的。
就算一边是自己的亲儿子,也绝对不能盲目,还是要想想的。毕竟身在皇家,本来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谁不是各顾各的,各安天命。
竹灵听得越发迷糊,“所以娘娘您的意思是……”
“既然现如今珏儿情况尚不明确,那同其他人之间的关系,自然还是要维系这,至少万不能闹僵了。倘若他日,朝廷之中战火四起,到时候,本宫也算是给自己留了条退路。若是按正常来说,万一这摄政王宁璟真的夺了帝位,那本宫只怕是要给皇上陪葬的。”
那些其他的争宠不争宠的问题,早就已经不重要了,保命才会最终要的啊。
听皇后这么说恍然大悟,竹灵点了点头,低声道,“那皇后娘娘可是希望奴婢帮您做点什么?奴婢听说这摄政王颇爱研究古籍,不若奴婢前去寻得几本难得的古籍,让人送到摄政王府去?不管之后是否有用,至少先讨好着点以免后患。”
“不,还不到时候。”皇后摇头,“这事情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乱了整体分寸。你且让人注意着点皇上的动向便可,其他的,本宫自然心里有数。”
有的时候想想,她都恨自己怎么就生了昭王容珏这么一个整天游手好闲、花丛来去的儿子,若是他能够比得上宁璟的一半,她现在是不是也就不用再为了这些烦心的事情而不知所以了?只可惜,他就生得如此,如扶不起的阿斗一般,她还能如何?
她也只希望日后,若真是摄政王登了皇位,到时候能够念及一点旧情,放过他一马。
夜色如墨,浓稠而深沉。漆黑的院落之中,只那一处灯火通明。当晚,对于一些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于楚子衿而言,宁璟出现虽然并未和她说过什么更多安慰的话,但却成为了对她最有效的催化剂。毕竟她现在好像唯一相信的人,也就是他了。
在这种时候,他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足以胜过了那些旁人的千言万语。
第二日的太阳依旧照常升起,新的一天开始,而她也打起精神,重新投入到了训练之中,和其他的人一起。今天是她第一天正式的开始面对卢浩,那个一直隐藏着自己身份潜伏在他们这批学员之中的总教头。想想昨日中午在食堂时候,他那个冷冰冰的眼神,她便瞬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人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和适应。
怯怯的来到队伍最边缘站好,她紧抿嘴唇,等待着他重新换上那一身教头的衣服,英姿飒爽的站在他们面前,对他们彻底介绍自己。可是事实证明他并没有,而是直接严肃的投入到了训练之中来,完全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一丁点稍稍好一点的印象。
跟着所有人一起进行训练、比赛和测试,如此的日子也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楚子衿也就慢慢的习惯了这个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暗中帮助她的人。
不得不承认,身为总教头的他,在训练人的方面,确实比吴教头还要变态!
十天后。
天黑后的傍晚,楚子衿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体能测试,和那些男人们一起。
她从来都不觉得这等测试她会被那些男人给甩在后面,相反的,这段时间里面,到时让她的体能一点点的大幅度提升之中。不过也是一直到今天,她好像终于明白了当初吴教头罚她林水桶往返跑和进寒潭的意义。
说白了,他当初做的那些,就是为了让她能够在其他人之前尽可能的适应了那些一切。
原来,吴教头这人其实心肠还是挺好的,只是不轻易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