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这平日里面张牙舞爪的人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宁璟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轻笑开口,“怎么?被本王曾经时候的那些经历给感触到了?不要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本王,本王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至于你,你只要记住了,你既我摄政王府的人,就永远都是我摄政王府的人,就足够了。既然你踏入了这门槛,那就别再想逃走了。”
看着他微微摇头,楚子衿很清楚,自己对面前的这个人从未有过半分怜悯和同情。
放下手中的托盘,她双手不自觉的交叉我在一起,缓缓开口,“我没有对你同情或者是可怜你,我只是听着王爷这么多年的遭遇觉得有点心疼罢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莫名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王爷就像是男版的我,而我呢,就好比是女版的王爷你一般。抱歉王爷,我不应该拿我这么个身份卑微的人和您作比较的。”
只不过,他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可能就在于她眼下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是报应。而他呢,从始至终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无端遭受她给他带去的一切。
现在想想,为什么她当初就不能再等一等,再过上不久,他也就回来了,不是么……
完全没想到楚子衿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宁璟一愣,张了张嘴,去发现自己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为什么看着面前的这女子,他总觉得自己面对着的,就是季欣兰?
下意识别过视线看向别处,他不再看她,“罢了,既然你都已经来了,就帮本王研磨吧,本王今日正好闲来无事,想要提笔练练字。”
楚子衿点头,微微挽起一点袖子,一下下耐心的研磨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显然,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却好像一下子好了太多太多,更甚至毫不夸张的说,有的时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主仆的关系。虽然两个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什么也不说,但是周围的气氛却异常的和谐。
眼看着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流逝着,等在一边打扫书架的楚子衿再抬起头时,便见宁璟坐在那里看书,时不时的活动两下脖子,仿佛很累了的样子。见此,她放下手中的抹布上前,双手轻轻放到了他肩膀上,为他捏起了肩。
之前的时候,他没日没夜的照顾了她那么多天,她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受宁璟之命出去查什么东西的宿七才刚回来,就见书房的门大敞开着,见状,他迈开脚步走了进去,可才刚刚走到内室门口,就见到了如此让人想入非非的一幕。
嘴角忍不住的微微扬起,他转过身,朝着外面走了去。
想来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家王爷是不希望他突然前来打扰他的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等到晚一点再过来禀报也没关系的。
然而他这才刚转过身去,身后就传来了宁璟浑厚的声音,“宿七,进来吧。”
见宿七进来便知道他这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楚子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欲离开,“两位慢聊,我先出去。等你们聊完了我再进来。”
“不用,也不是什么机密,不用回避。”宁璟却自然的伸手抓住了她手腕,“你留下来。”
听到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楚子衿自然也就不推脱,默默的站到了一边去。
见状,宿七快步上前,俯下身拱手作揖,“王爷,皇宫那边的宫宴日期定下来了,再五日之后。届时,皇宫之中一众大臣、王宫贵胄,包括各位王爷和家眷都会到场。”
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宁璟转而望向了身边的人,“子衿,这次宫宴,你同本王一起去。从现在起,你就是本王的贴身侍女,待到五日之后,你和宿七一同随本王入宫。”
“王爷!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楚子衿急慌张,下意识摆了摆手,“您是知道的,我和昭王府、和昭王妃之间……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一齐出现啊,否则定然会引起不必要的轩然大波。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若是因此而连累了王爷您的话,只怕……”
行吧,其实她心里面还是对容珏和贞儿有所忌惮的。毕竟他们现在,一个是堂堂昭王殿下,另外一个,是顶着她一张脸的昭王妃。想要捏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她现在还不能死,她还有深仇大恨未报!
“无妨。你只要记得,你是楚子衿,是本王从风月楼带回来的舞姬,便够了。”宁璟却轻笑道,“贞儿早就已经死于非命了,他们不是也都找到她的‘尸体’了么。你只要记住了,你是这城郊荒落一户人家的女儿,到京城中寻亲被风月楼收留,又被本王给带回来了便好。其他的,有本王呢。倘若你不以新身份重新开始,便要一辈子躲躲藏藏的,你甘心吗?”
就算她甘心,他也不想让她一辈子浑浑噩噩的度过。
今后,她还要随着他一起前去很多很多的地方,一起观赏那万里河山,怎能因为身份而就此止步了?而且他也说过了,‘贞儿’已经死了,他们也已经找到了尸体。而她叫楚子衿,这一辈子都叫楚子衿。他既然救了她,便会护她的周全。
听着宁璟的话沉默,犹豫片刻,楚子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叫楚子衿,王爷从风月楼带回来的舞姬,是王爷您的贴身侍女。”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她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开始的,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容珏和一个贞儿,就耗费了自己的一辈子时间。一辈子那么长,她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做。而且,她明明从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做错过,为什么要对他们有所忌惮?
她本来就是真正的季欣兰,也是真正的楚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