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望着高处的人一愣,楚子衿看着他的身影眨巴了两下眼睛。所以现在,他这说白了就是在考验她的武功,是这个意思吧?要知道,在杀手营的这段时间里面,也许别的她没学会,但是轻功这一项,她可是特意跟教头学的,就是为了之后自己也能够‘飞’起来。
要知道,这随便一跃就能够站到屋顶上的样子真的是帅呆了,至少在她的意识范围之中,这一直都是个非常帅的画面。纵然等到真正打架的时候使用度可能不是那么高,但是只要有气势就行了。每次一看到别人这样的时候,她都羡慕得不得了,结果现在,终于是轮到了她自己了。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像上一次宁璟带她下来时候那么丢人了!
想着,她抬起头望向他的方向,猛地起跳,一个闪身来到了他身边,缓缓在他旁边坐了下去,“王爷可真是好兴致啊,这大半夜的竟然要上来赏什么月亮。不过既然王爷都已经开口提出来了,那我这做属下的自然会作陪。”
仰起头望着天口中仿佛离他们很近的一轮圆月,宁璟深深叹了口气,轻笑,“真是好久没有像现在这般放松的看过月亮了。长此以往继续下去的话,真怕以后会对这种感觉入了迷,不愿意再回到现实之中。每次看着月亮,都好像能够看到内心一样。”
听到宁璟的话,楚子衿转过头望向了旁边的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脸上露出如此的表情来,那表情看上去有些忧郁,又有点……失落和无奈?虽然相处的时间长了,可是她反而觉得越来越看不清楚他的内心了。这个宁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之前,他又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他露出如此神色来?
想想当初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一个人喝闷酒的时候,都不像现在这般。
其实对于宁璟,她的了解并不多,但是对于摄政王这个人,她还是稍微知道那么一点的。
这前一任摄政王,也就是宁璟的父亲当年同现如今的皇帝一起征战天下,挥洒汗水和鲜血。可当最后平复了北燕,当今皇帝却在宁璟父亲整队回朝之时自立为王,登上了地位,而碍于宁璟父亲手中有北燕大半兵权,才不得不将他封为摄政王。
古人云,宁做凤尾、不做鸡头,在北燕一众朝臣之中,宁璟的父亲自然是地位最高的,皇帝也处处受到他的限制,不敢轻举妄动。但摄政王就是摄政王,纵然权力再大地位再高,也绝对不比皇帝的称号。可是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忍下。
而这宁璟父亲去世之后,宁璟自然而然也就继承了父亲的位置,成了新一任的摄政王,接下了他手中所有兵权。许是因为从小就听着父亲讲当年往事长大,宁璟自然是恨极了皇室一家,虽然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想来,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拿回原本应该属于他们宁家的一切吧。其实这也且也不怪他,若是当初遇上了这种事情的人是她的话,想来她也定然会如此的吧。毕竟那些一切的一切,都是容家欠了他们宁家的!
论战功、论民心,其实到最后接下这一切的人,都应该是宁家,而现在坐在那位置上的人,也应该是宁璟。
见身边的人久久不语,宁璟索性直接将她当成是个垃圾桶,发泄内心之中的情绪,“你知道吗,其实我宁家原本并不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有个弟弟,有个妹妹。可是就在我父亲去世的第二年年初,皇帝终于还是安奈不住,对我们宁家下了手。那个时候的我才十三岁,若不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宿七和管家将我强行拉走,想来我现在也已经随我家人去了。”
“所以说,你的弟弟妹妹都已经……”楚子衿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听得一愣。
“我弟弟妹妹都没有逃出来,被烧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回忆的过去的种种,宁璟眼睛里仿佛多了一层雾气,“那个时候,我弟弟才七岁,而我妹妹,才刚足月!可是那次灭门的追杀后,那场大火后,一切全都没有了!一夕之间,我成了个孤儿……”
这些是他连之前的季欣兰都未曾说过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身边这个小丫头是他信得过的人,他恨不能将心里面所有的事情都与他说出来,以此来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楚子衿不解,“你怎知当年的那场灭门是皇上派去的人?”
“那个时候,我接下了宁家的一切,开始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为的就是将来有朝一日能够找到凶手将他千刀万剐。可是就在我十七岁的那年,在我担起一个摄政王该有的责任,主动请命接下摄政王该处理的政事时,一本丞相的折子在分类时阴差阳错交到了我手中。还记得那奏折里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当年之事,还说这应当将我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但是那之后,我并没有愤怒的去质问皇帝,而是让宿七不动声色的将折子塞回到了呈给皇上的一堆奏折里面,也免得打草惊蛇了。可是一直到今天,我宁家灭门已经十四年了,我却始终没有能力为我宁家的冤魂报仇!”
听到身边人的话心里面莫名的一阵心疼,楚子衿伸手想要轻拍他后背安慰他,到最后还是忍了住。毕竟人家是王爷,她这么动手动脚的总归不太好,可是看到他伤心的脸颊,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天道轮回、因果报应,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终有一天会还你们宁家一个公道,会让那些伤害过你们的人都付出代价的!”
原来,这表面上看似冷峻的宁璟,内心竟然如此的柔软,经历的甚至比她更加坎坷,更加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