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潜伏着身子,小心地贴在石质的墙壁上。她蘸了一口唾沫,小泯湿纸窗,看见慕言白坐在案台上,正握着大笔在写字。
苏玉正疑惑间,忽然感觉有人来了,她身子一个侧闪,躲在了一旁。
来人苏玉见过,是那个身上挂着绿色袋子,肩上爬着一条小蛇的毒乞蛇公——蔡太,他熟练的推开门:“七哥,现在大兄修炼成绝命毒斧,我等可是再无出头之日了。”
慕言白将大笔一收,音调平稳的道:“十三,成大事者要有波澜不惊的镇定,更要耐得住寂寞。你看外面的那位朋友,早在上午就关注我了,但现在还在门口观望,这份耐力正是你我所欠缺的。”
苏玉一惊,不知何时出了马脚,但事已至此已由不得她继续躲藏了,她正想推门进入时,一道人影却以更快的速度进了大门。
苏玉则是退后。
“人都说慕老七聪明绝顶,现在看来当真如此。在下王雷虎,外人送了诨名——双锤横天。”
“原来是王兄,请坐请坐。远驾而来,令弊舍增辉不少,”慕言白与王雷虎沏了杯茶,王雷虎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名人不说暗话,我王老虎是一个粗人,大寨主修炼绝命毒斧成功,南原武林势力堪危,我此次前来,就是请两位协作除去大寨主。”
慕言白与蔡太皆是脸色一变,慕言白仰天大笑了起来:“王兄真是有趣,让我们自己人杀自己人,不过我们答应了。”
而蔡太也是一脸红光。
王雷虎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两个红绸包裹的木盒,分别递给了慕言白和蔡太:“两位兄弟,这些年在七十二寨过得也苦吧!盒中之物算我南原同道对两位的谢礼,事成之后更有重礼。”
慕言白与蔡太,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眼中露出一丝惊喜。
二人对视一眼,慕言白见王雷虎即将离开道,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沉吟道:“王兄稍等,这次慕某下山打秋场,得了一个瓶子,虽不珍贵,但这小瓶昼凉夜温,颇是怪异,还请王兄勿要推辞。”
苏玉一惊,紧紧地盯住慕言白手中的玉瓶。下一刻,王雷虎接过玉瓶,笑着走了出去。
苏玉紧跟在王雷虎的身后,但王雷虎异常小心,总是找小路走,不敢让外人见到他的身影。
苏玉竟然渐渐跟丢了他。
忽的,苏玉听到了一声惨叫,她朝惨叫声而去,结果让她大吃一惊。王雷虎软绵绵的躺在地上,身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流,显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苏玉小心翼翼地靠近,在王雷虎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个红灿灿的掌印。显然,他是被这掌印一招毙命的。
她在王雷虎的尸体上翻找小瓶,但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是慕言白的炎元掌。”苏玉仔细看了眼王雷虎的尸体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慕言白与王雷虎不久前才确立的盟约,而今怎么会忽然反目?月光下,有红灿灿的血珠在枯草上来回的滚动,苏玉跟着血珠,慢慢的到了一处幽暗的小径,小径中有一个人,半靠在山壁上,一脸苍白。
这个人面白无须,身材高大,嘴角露出一丝血迹,脑袋耷拉着,面容似笑似哭,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不知道生前遇到了什么事。
苏玉走上前去,此人竟是慕言白,王雷虎刚被他一掌毙命,怎么转眼间他就已经身首异处?
苏玉对着慕言白仔细搜寻,但令她懊恼的却是,也没有见到铜瓶的踪迹。她手指不经意划过慕言白的脸庞,在他的脸上发现几个艳丽的虫子,虫子准备振翅飞起,却被苏玉给拦了下来。
“这是无影曼妙蛊。”苏玉将小虫拿在手里仔细打量,这只虫子体纹瑰丽,背上神秘错综的纹痕,隐隐的形成了一张人脸。
她的大脑一时间有点运转不过来了。
无影曼妙蛊乃是毒乞蛇公蔡太的成名绝技,据说在西北瘴气谷有一种小虫,虫有五色,虫身艳丽,虫越艳丽,毒性也就越大。将此虫制成蛊之后,会让人产生种种幻觉,时而极乐,时而极苦,能让人在快感中死去而不知,直到死前最后一刻才忽然惊醒,因此脸上总是苦笑交织。
“难道慕言白死在了蔡太手下?”沐小绸越来越迷惑了,蔡太玉慕言白的关系显然不一般,他为何要出手突袭慕言白,逻辑上根本就不通,可事实却又真实的出现在了她眼前。
正在这时,有一股极浓重的腥气传来,苏玉加快速度向血腥味而去,眼前景象让她大吃一惊,三四只无影曼妙蛊在空中嗡嗡乱飞。蛊虫下面,一个一袭布袋的人影躺在地上,脸色苍白,胸前有一个巨大的拳窟窿。
“是段惊风的霸象钢拳?死者,死者是蔡太。”
死者胸前的窟窿之上还有狰狞的孔刺,没来由的让苏玉想到了段惊风的拳套。
苏玉在蔡太的胸口搜寻了一阵,同样也没有铜瓶的踪影。不过她倒是在廖十三的胸口里,发现了王雷虎送给慕言白和蔡太的盒子。
苏玉收下盒子,继续向前面走,没多久竟然发现了段惊风的尸体。段惊风一脸惊愕,双拳紧握,似乎死前遇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情。
他浑身上下全无一丝伤痕,苏玉在他身上寻找了好久,才在他的眉毛上发现了一个极淡极淡的血孔。
小的人甚至都看不见。
“又是什么人杀了段惊风?”苏玉紧紧皱着眉毛,感觉脑子有点用不过来了。正在这时,苏玉在段惊风的尸体旁,发现了一行字迹,字迹斑驳,在月光下极淡,勉强能够辨认。
你是谁?
救得了天下,难救浮生。
我没有心,没有身。
我只能够这样行。
帮得天下,为何要帮浮生?
你可知一场生命的扑腾?
杀尽天下人,难泄我苦楚。
人生这场梦??任谁都难醒。
苏玉看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除了这句话,所有的寻找小瓶的踪迹都已经消失了。
她一心的苦恼,回了住所。这才发现,在屋中,竟然还有一人,拓跋朗伏在桌子上,已经睡了过去。
她内心忽的泛起一阵温暖,点上牛油大烛,从床上拿起棉被盖在拓跋朗身上,却没想到一下子惊醒了拓跋朗。
拓跋朗揉揉惺忪的睡眼:“进行的可还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