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会议室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所有人都沉默了。
陆泽勋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条理清晰,时间顺序一点也不错乱的把这四年和江心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陈述给众人听。
那些惊险又令人后怕不已的事件从来都没有随着时间的远去而消失,反而变成一种不可磨灭,打上了烙印般的独家记忆。
“皖哥,你不要这样——”燕梅拼命拉着司马皖烈,何明也帮着拉住。
不然司马皖烈会一直用脑袋撞着桌面,他听了这些事情有些控制不住了。
“我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活得这么惨,我怎么对得起秀兰!啊啊啊……”伴随着司马皖烈痛苦的吼叫,他又开始以头撞桌,燕梅和何明两个人都拉不住。
陆泽勋也鲜少见到像司马皖烈这般感情外露的男人,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了。
“伯父——”夏凯看不下去,开了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陆泽勋,那一瞬间,他捕捉到陆泽勋眸中的悲伤和绝望,那种说出不来的痛苦弥漫着他整个人的情绪。
这件事真的很难处理,陆泽勋如果不打起精神,陆家就算是一团乱了。
陆芸虽然人已经回老宅子休养,但是精神很差,连床都下不了。身边三个人贴身照料。
听福伯说,昨晚滴水未进。本来他还打算今天去看看芸姨的,没想到这边更乱。
“请大家镇定一点,虽然之前发生了那么多误会和不愉快,但是我们都能看到泽勋和心诺的感情越来越好,我们应该——”夏凯站在会议桌顶端处为大家打气,整理情绪。他说的也是事实啊。
“放屁!”不等夏凯说完,双手捏成拳头在桌上猛的一捶,司马皖烈站了起来。
夏凯愣了愣,张着嘴,却没了话。
“感情好?谁说不是利用,什么鬼宴会,闹得这么大,说白了就是我们心诺的鸿门宴,夏医生,不是我乱说,谁都可以动脑筋想想,那个姓林的和陆泽勋的关系就不正常,一个正常的已婚男人怎么可能给前任开办这么大的宴会。梅子,换我,如果我给我的前任举办这么一个宴会,陆泽勋你也不说什么是还旧情,欠她的,欠她的,你可以给钱,当我们都是傻瓜吗,也就心诺被你骗。”
气死他了。
“我说了不是这样的,我心雅柔就是普通朋友,我妈非法把她绑出国,再之后,心诺又把她送去了疯人院。岳父,既然你分析的这么有道理,那换作是你,你说你会不会觉得你欠了这个女人的?”明明不是他欠的情,他给家里两个女人弥补,结果谁都不来领情了。
大家都听清了陆泽勋气愤吼出来的事实,没人立即出声反驳。
良久,司马皖烈才开口,“那那你可以把这些事摊出来大家商量,你要自作主张,又搞出这么多误会,活该。”司马皖烈表示自己并不同情。
刚坐下他又转念一想,不对啊,一会儿说他的心诺勾引妹夫,一会儿又说她把正常人送进疯人院,他那么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等等,你刚刚说的事,我一个字都不要相信,心诺不会是这种人,一定是你们想诬陷她。”
就在几个人在会议室里激烈讨论时。
病房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凄楚,伤得很重,坐在电动轮椅上,头也是被纱布包着。
一只脚还必须一直伸着,不能弯折,打着石膏。
“你是?”听到门外的动静,司马赵开了病房门,她却认不出外面的人是谁。
“我是心诺的学长季长宇,麻烦你让我见见她。”他算是从病房里审请了好久,才被主治医生同意出来了。
外伤不说有多疼,单就脾脏破裂也是不能下床的,可是他一定要来跟心诺解释,一切都不是他主观能控制的,他被江心媛骗了,她竟然对自己下了药。
司马赵听季长宇自报了名字,才能细细辩认出来像是心诺那个学长的样子。“你这是被陆泽勋打的?”
陆泽勋这下手也太狠了。“不知道你这样进去,会不会把心诺吓到,你先等等,我问问心诺再说,如果她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帮你。”看着季长宇不能收回去的伤腿,她也不好把门关上。
先回病房告知心诺,看她的心情了。
江心诺刚刚喝了一杯水,眼神有些呆滞的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诺,你的学长来探望你了,你要不要见见?”
学长?她还要不要记得他呢?江心诺正在犹豫时,一道细微的摩擦声越来越近,等到司马赵意识过来时。
季长宇已经不请自如了。
“啊?你是谁?”不管江心诺是否失忆,眼前这个绑得认不出脸来的人,她都没有印象了。
难道这就是学长?
“你这个人,不是说让你等等吗,不讲信用。”不过还好,心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反而也发出和她一样的疑问。
看到同样很虚弱的江心诺,季长宇难受极了,“心诺,我是季长宇,那天的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拼命清嗓子的司马赵打断了,他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你别说那天的事了,心诺失忆了,千万受不得刺激。”
失忆了,又失忆了?季长宇半信半疑的看着江心诺,感觉她盯着自己看得那么专注,并不像是失忆的样子。
“心诺,我是学长啊,高中的时候,你和学姐去爬树偷果子,被学校抓到,还是我来救你们的,你忘了吗?”
“学长。”一串泪水落了下来,她没控制好,重复了这一句,不得不选择记起学长。
“厉害,心诺谁都不记得了,就记得你,你厉害。”司马赵不得不对季长宇竖起大拇指,心诺并没有记得她,不过是不太排斥她而已。
“真好,你还记得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不管你是不是失忆了,我只想告诉你,那天是我被江心媛下了药,我真的不是要那样对你的,你相信我。你是我心里最珍贵的学妹,一生都是。”
“你以什么身份来这里跟我老婆告白,会不会太不要脸了。”
陆泽勋冷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