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她这么凶悍,因为她真得是没有人帮她,她连一口气都喘不了,为了把陆氏修建得更好,让陆泽勋有一个好的未来,她舍弃的东西太多了。
而离开学校的最后一眼,陆泽勋冲了过来,却在离她三步的距离,他站住了,冷漠的说出三个字,“我恨你。”
当时给她带来的震惊可想而知,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一个恨竟是生生让她们母子再也没有亲密的可能了。
又是一声长叹,但是她知道如果有机会再回到当年,她还是同样的选择,她没得选啊,不够冷血就没有今天陆氏的局面。
他们母子终于在二十年后看到了陆氏帝国的崛起。
别人羡慕,很多人都想来沾光,她当然不会愿意,这是他们用汗水和血水拼杀出来的成果,所以像林雅柔这样的女人是绝不可能走进陆家的,永远都不可能。
“好喽好喽,不想了,福伯你也去睡吧,夏凯今天碰到了一个女孩子,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可能在一起,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我也不等他了,睡觉去了。”
卧室里,江心诺已然离睡,她恬淡的睡颜看起来与世无争,陆泽勋轻轻的触摸着她手腕上隆起的小包,回来之后想压压那包,她却可怜巴巴的疼,于是他没忍得下心去压,只是轻轻的按压,似乎这样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以前的她像个乌龟一样整天的缩在房间里,他甚至不知道她都在做些什么,后来才知道她不仅在卧室里藏了零食,以备大多数时候不下楼,就在楼上吃些零食就过一天了,所以她长得瘦骨嶙峋的,因为她喜欢穿宽大的衣裤,倒看不出瘦来,只是这几月关系的改善。
他才知道她竟然是这么的瘦。
可怜的身世,也没见她拿出来说过,在江家受的委屈也从不开口,她打发时间的唯一娱乐就是作画。上次她坠江后一直沉睡不醒,他曾回过陆氏庄园找出她藏在卧室柜子下的几扎厚厚的画纸。
是啊,她不会叫上自己一起去参加画展,因为他根本看不懂,一副画作就是代表了她当心的心境,白纸上有墨蓝色的窗框,两边素淡蓝的窗帘,好像在迎风飞舞,窗外是乌云密布,应该是即将下雨的天空,看上去让人觉得好压抑。
她的画大多都是这样的感觉,她在发泄内心的压抑么。
原来白色看久了,竟然会是黑色,太单纯的她,被看人向来往复杂里想的自己看到,自然是觉得她是黑色的,没曾想,她本色是那么白的。
看了这么久,他竟然还是没有看懂她,真是有些挫败。
他最讨厌别人用自己的心思来套他,可是他对江心诺做的事全都是用他所想的去想她的样子。
抬起她无意识的小手,像一个小包子一般自然的收拢着,很是可爱。贴在唇边吻了吻,带着淡淡的香皂味道,一股子奶味,对了,他想到了,前几天没事,她说和张婶在厨房手捣弄什么手工皂,还差点被福伯当糕点吃了。
想起这些杂事,他倒是笑了,更奇异的事发生了,她也笑了,无声的咧了咧嘴,如果不是自己并没有发出声音,也确定她是睡着了,就像照镜子一样,他笑她也笑了。
人和人之间的缘份往往就是这么奇怪,一点一点的细节凝聚在一起成了坚不可摧的情感依附。
如果时光倒回,他还记得自己在婚礼是有多嫌恶看到江心诺,现在他却自愿的趴在这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似乎在等她再在梦境里笑一笑。
最终盯到眼睛都酸了,江心诺的那一笑再也没出现了。
眼下最重要的两件事,一件是林雅柔当初是不是在装病,这个很重要。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爱过,很多事已经过了,再也无法挽回,说什么也是没有意义,但是他绝对不允许谁用心计来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他能付出的真心已经很少了,如果不懂珍惜,就不配得到。就如陆芸曾经说过的,她错过了他的成长,同样现在让他做一个妈妈的小棉袄,那也是不可能办到的。
所以他也不太能理解江心诺在江家到底是怎么存活下去的,仅仅是因为他们对他有养育之恩,所以她什么事都可以忍受?
当初如果不是江家的误导,他也不会一心一意的以为林雅柔就是江心诺送进疯人院的。后来很多证据却已经说明江心诺在嫁进陆家之前,根本不认识她,他们正式的第一次见面,应该就是那个雨夜,林雅柔突然出现冲在他车子面前的那一天开始。
还有一件事则是心诺的身世,曾家的事也很复杂,虽然眼前可以确定心诺是他们家的亲人,但是心诺的生母已经过世了,而她的生父却是不知所踪。
而且他总觉得曾俊生似乎在隐瞒什么,那个算是心诺姨妈的女人,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她嘴里叫出来的思思还是斯斯到底是谁,如果说他们来的那天是在园子里,她是冲着发火的自己叫的这个名字。
应该是把自己当成她的妹夫了吗?难道他的样子和心诺的生父像?这也太离谱了吧。脑子一团乱时,手机在床头柜上旋转起来。
有人打他手机过来了,“老板,庄园这边有情况,要不要报警?”
什么事情严重到要报警了?
“到底什么事?”打电话来的是闻立新,他的声音里透着惊慌,看来这个庄园真的要好好清洗了,如果再放任下去,只怕将来会出更大的事情,他又怎么能放心把心诺带回去住。
本来陆芸的意思是让心诺作为女主人回去打理,这就是后院的管理,可是都出了唐超兵这种敢绑架主人的亡命之徒,他怎么敢放她去打理。
听了闻立新的汇报,陆泽勋知会了还在园子里打太极拳的福伯,连夜赶回了陆氏庄园。事发原因竟是侍候林雅柔的贴身女佣钱兰和一名护卫不知道什么原因吵起来了,结果钱兰摸出一把小刀,刺向护卫。
护卫居然没有提防她,被刺中一刀。这是要造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