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少奶奶。”司机立即把雨刮器给关上了，还贴心的放上了轻缓的纯音乐。
江心诺想着包包里还有一份单独留下来的甜品，因为从庄园里出来，按陆泽勋的安排就不会再出门了。
所以该拿的东西，她都一次性拿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陆泽勋带上家里的甜品。
在家里，她知道他都不爱吃这个，可是她偏偏还就给他留了一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雨越下越大，听着头顶上的响声，让人有些惶然，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来。“心诺，让司机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去。”
是陆泽勋，她竟能听出他在工作室那严谨的表情了，因为声音带着惯有的冷漠，也许这个电话打得很急，所以他都没来得及转换成平时对她说话的语气。
“那今天雨这么大，酒会还去吗？”其实她知道，他也知道，这种聚会，她并不热衷的。
听筒里沉默半晌，“你其实不想去的吧？”
如果他坚持，她当然只能去，但是她向来不在他面前表现什么主见。
可是他都问到她嘴边了，犹豫半秒，江心诺再开口时，语调明显的不自然了，“嗯，不想去。”
“那你们就回去吧。”似乎听出他的冷淡，江心诺心沉了沉，如果他坚持，她还是会去。
可是——
江心诺若有所思的撇了撇嘴角，径直挂掉了。“王叔，我们回庄园吧，不用等了。”
陆芸总爱提醒自己，不要想太多，她说因为成长的关系，陆泽勋的本性就是对人很冷漠。
可是她也不是傻瓜，她性情内敛，更擅长观察别人，陆泽勋这么长一段时间，对自己的确看起来热情得很，把一个爱人的过程充分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是在她眼中看来，假的就是假的，总有破绽，像刚才那通日常电话，他话音里的是满耳的疏离。
她听出来了， 这才是真的他吧。
像纸盒里的甜品，外面裱着漂亮的奶油花或者其他装饰，其实里面是什么，谁也猜不到。
虽然雨大，为了安全起见，车速放得很缓慢，江心诺难得发脾气的心，无端端的觉得异常别扭，拿出包里的纸盒，不管雨水会不会冲进去，按下自动下窗键，等到露出一段距离后，她把纸盒扔了出去。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有些意外，可是没说出一个字。
继续开车前行。
雨下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停。
这种天气在A市并不少见，陆氏集团行政大楼顶楼里气氛并没有随着雨后的清爽变得更轻松一点。
反而是令人无比的压抑。
会议室里桌面被拳头砸得砰砰的响，每一下都落在在座各种高管的心上，生疼。“英国这个项目，我拿下来的时候，没见你们这么多废话，现在你们跟我说不妥。那好，不妥的理由是什么？”
话题又绕了回来，众高管试图避开总裁眸子中的犀利，可是显然心烦气躁的总裁接过电话之后，脾气更加炸开了。
外事部总监大着胆子回看了陆泽勋一眼， 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却让整个面部神经都快要抽搐了。
“总裁，英国的项目可以叫暂停的，事发突然，之前我们并没有收集到他们那里会修一个停车场，我们也跟当地政府交涉过了，没什么用。如果再投钱下去，也只是我们把水砸在水里，与其将来损失更多，不如现在退出来……”
因着总裁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漠气息，让整个会议室里充满了紧张和压抑，可是眼见后天总裁的英国行程就要开启，他即便是头顶着如山的压力，也要说出来他的理由啊。
总监话音一落，他不敢直视总裁的眼眸，沉默一直拖延着时间，和总裁之间的距离形成了一根无形的弦，越绷越紧，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之前也是他们热烈的讨论说英国的项目万无一失，现在要叫停，总裁生气理所当然，亏得总裁还赞诩他们是陆氏独一无二的智囊团。
情绪有些失控，是因为会议的原因？还是因为江心诺的拒绝？还是因为他从保镖那里得知江心诺去画室见了季长宇？
陆泽勋觉得自己的情绪被恼怒和无力感充斥，他居然把外面的情绪带到工作里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装着那么随意的征求她的意见，而她的回答，显然让他这段时间的努力都变成了笑话。
他们关系从来都是他单方面的努力，她还在原地，一动不动，所有的主动都在他，她永远都是被动，她并不想掺合在他的世界里去。
今天的酒会，对他而言，对她而言，虽然说不定很重要，但是他只是想带着她同时出席，因为他们是一体的。
垂下头，两手撑在会议室长椭圆的桌面上，抬眸扫了一眼窗外，雨已经停了，随着他的视线，下属们也回头扫了一眼，“散会吧，你们再回去想想，明天上班给我一个合理说法的报告。”
语气像是被人抽了力量，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和之前大家猜想的会爆发的怒气截然不同的结果，大家很意外，但毕竟是死里逃生，谁也没敢去研究总裁的心情。
纷纷逃离。
凌乱的椅脚在地面发出摩擦的声音很快停了下来，陆泽勋一个人站在原地，无声无息。
她又去见了季长宇，说好的约定，她轻易就放弃，陆泽勋心里的愤懑一点一点的漫过胸口。
好像自己做那么多都是黄泥糊上墙，轻而易举就被人击溃了。
“总裁，时间到了，要走吗？”秘书站在会议室外，敲响了玻璃。
她心里有些担忧，总裁的背影看起来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刚刚会议散了后，她在外面已经听到高管们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这个会议显然并不愉快。
罗特助这段时间很忙，总裁的贴身事务都是她在代理。她平时呆在秘书办公室并不接近总裁。
总裁在行政大楼就是一个冷漠的代名词，即便是男神般的存在，可是没几个胆肥的敢站在他身边。
“嗯，准备车，你跟着。”
“……”
就像是怕什么来什么一般，秦丽愣了愣，赶紧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