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南昕嗯了一声,却有些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胸口,对一边很是认真地望着自己的沈七点了点头。
“挺吓人的,说真的我现在都有些心有余悸。不过这玩意儿发出去之后,真的会有人喜欢么,我觉得这种小说都没有多少的受众吧?”
沈七其实一开始是有点担忧的,只不过他一想到当初的《鬼吹灯》横空出世的时候,也是让很多人叹为观止,在这个小说类别的荒漠里开垦出了一朵花开,所以自己显然是有优势的。
于是沈七笑着对南昕说道:
“不用担心,肯定是有受众的,只不过有多少就不确定了。”
南昕嗯了一声,倒是没说话了,她只是觉得自己和沈七面对面地坐着,然后彼此通过这电脑屏幕聊天的感觉,还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只不过,相比于以前对沈七还会出现的种种猜测,现在似乎就好多了。
“嗯,找个机会发表吧,不过你现在的重点应该还是那本足球小说吧?不过我看你现在比以前厉害多了,各种小说类型都可以涉猎,而且写出来的效果也非同凡响。”
被南昕这么一夸奖,沈七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毕竟自己也没有那么得厉害,听南昕的口气,好像他就已经天下无敌了一样。
一边的沈七只好是笑了笑,给自己解释了起来:
“其实还好,我觉得我也就是弄着玩而已,至于要到达什么样的一个汉服,我倒是没有太多的皮带。”
南昕嗯了一声,表情倒是相当得自然。看得出来,她对于沈七的决定都是非常认同的。
“没事儿,写东西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爱好么,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了,不用去管别人是怎么想的。”
对方也嗯了一声,看来是认同了沈七的说法。
“我知道,我觉得其实这样挺好的,反正长期以来一直写同样的题材和东西,我自己也会觉得很烦躁的。”
南昕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只不过她看到现在的时间似乎也不早了,要是她还在这儿和沈七聊天的话,也会有些不好。
于是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南昕决定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才开口对沈七说道:
“那个,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准备回去了,那个,你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小心一点。”
沈七嗯了一声,笑了笑,露出了一个很是可爱的笑容。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知道了沈七现在的真实身份,南昕都有些忍不住要在他的额头处亲吻一口了。
不过南昕提醒着自己,沈七现在不仅仅是一只猫了,他还是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竟然还是沈七,这种感觉对于南昕来说简直就是非常糟糕的体验了。
要不是她的内心深处在不断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想太多了,这就是沈七而已,不要把他和那只猫联系在一起,南昕却依旧会觉得自己的内心痒痒的,仿佛被沈七给融化了一样。
等到她推开自己的房间门,慢慢地走出了房间之后,南昕才彻底地傻眼了。
很显然,她完全就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出现在自己家里的时候,感到一阵胆战心惊。
当一阵冷风从阳台那边吹过来,然后落在了南昕身上的一瞬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拉紧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回去。
要是这个时候的沈七还只是那只猫咪的话,南昕并不会有任何难堪的感觉。
然而并不是,此时的沈七就是沈七,他那个有点烦人,这个然而又啰啰嗦嗦的哥哥。
南昕是这个时候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地回到了沈七的房间里。
而那边沈七则是尽量得憋着笑,然后才开始敲打着键盘:
“那个,你是怎么了,害怕了么?”
虽然说不怎么想承认,然而南昕又不得不在心底默默地承认,她的确就是因为看了沈七写下来的那个鬼故事之后,害怕了起来。
她现在都有些不敢回自己的房间了,总觉得随时都会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在某个拐角处等着自己一样。
那种感觉,真的是说出来都没有人能够理解和明白的。
南昕此时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望着前方的天空,对沈七说道:
“那个,我现在一出去就想到了那个小纸人,所以害怕得很。我,我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些害怕这些鬼故事。”
一边的沈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终于是没有忍住了。只不过看到南昕这么得担惊受怕,总觉得自己这样嘲笑的话,恐怕有一点不厚道,于是沈七的脑袋瓜子一转,几乎是立刻就有了主意:
“那个,要不要继续听我讲故事?”
南昕虽然打了个哆嗦,但是人有的时候就特别得奇怪,明明自己害怕得很,却偏偏又想听故事,于是她点了点头,悄悄地坐在了沈七的床上,然后拿了个被子把自己的身子裹起来之后,才开口说道:
“可以啊,如果故事好听的话,我就可以听听。反正现在来看,我一时半会儿也睡不这了。”
不得不说,沈七的记忆能力和打字的速度还是在每天的练习之中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比如现在,南昕就看到沈七用自己肉肉的爪子在键盘上快速地行动,最后屏幕上就已经出现了一大段的字。她总觉得,要是沈七的小说没人看,她就算是弄一个胖猫打字这样哗众取宠的节目,恐怕也有不少的人感兴趣。
不过很快,南昕就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被沈七的故事给吸引住了。
这年的春节发生了很多事,胡国华扎个纸人骗他舅舅钱的事情终于败露了,舅舅生气上火,一病不起,没出三天就撒手归西了。
胡家的亲戚朋友都象防贼似的防着他,别说借给他钱了,就连剩饭都不让他蹭一口。胡国华把家中最后的一对檀木箱子卖了两块银洋,这箱子是他母亲的嫁妆,一直想留个念想,没舍得典当。但是烟瘾发做,也管不了那许多了,用这两块钱买了一小块福寿膏,赶回家中就迫不及待的点上烟泡倒在床上,猛吸了两口,身体轻飘飘的如在云端。
此刻他感觉自己快活似神仙,平日里那些被人瞧不起,辱骂,欺负的遭遇都不重要了。又吸了两口,忽然发现自己的破床上还趴着个黑呼呼的东西,定睛一看,原来床角上趴着一只大老鼠,这老鼠的岁数一定小不了,胡子都变白了,体型跟猫差不多大,它正在旁边吸着胡国华烟枪里冒出的烟雾,好象它也晓得这福寿膏的好处,嗅着鼻子贪婪的享受。
胡国华觉得有趣,对大老鼠说:“你这家伙也有烟瘾?看来跟我是同道中人。”说完自己抽了一口,用嘴向那老鼠喷云吐雾,老鼠好象知道他没有恶意,也不惧怕他,抬起头来接纳喷向它的烟雾。过了半晌,似乎是过足了瘾,缓缓的爬着离开。
如此数日,这只大老鼠每天都来同胡国华一起吸烟,胡国华到处被人轻贱,周围没有半个朋友,对这只老鼠惺惺相惜颇有好感,有时候老鼠来得晚一点,胡国华就忍着烟瘾等它。
但是好景不长,胡国华家里就剩下一张床和四面墙了,再也没有钱去买烟土,他愁闷无策,叹息的对老鼠说:“老鼠啊老鼠,今天我囊謦粮绝,可再没钱买福寿膏了,恐不能与你常吸此味。”言毕唏嘘不已。
老鼠听了他说话,双目炯炯闪烁,若有所思,反身离去。天黑的时候,老鼠叼回来一枚银元放在胡国华枕边,胡国华惊喜交加,连夜就进城买了一块福寿膏,回来后就灯下点烧了,大肆吞吐,和老鼠一起痛快淋漓的吸了个饱。
第二天老鼠又叼来三枚银元,胡国华乐得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起来以前念私塾时学的一个典故,就对老鼠说:“知管仲者,鲍书牙是也,君知我贫寒而厚施于我,真是我的知己啊,如不嫌弃,咱们就结为金兰兄弟。”从此与这只老鼠称兄道弟,呼其为“鼠兄”,饮食与共,一起抽大烟,还在床上给它用棉絮摆了个窝,让老鼠也睡在床上。
人鼠相安,不亚于莫逆之交,老鼠每天都出去叼回来银元,少则一二枚,多则三五枚,从此胡国华衣食无忧。多年以后我的祖父回忆起来,总说这段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就这么过了多半年,胡国华渐渐富裕了起来,但是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发财遇好友,倒霉碰小人,也该着胡国华是穷命,他就被一个小人给盯上了。
村里有个无赖叫王二杠子,他和胡国华不一样,胡国华至少曾经富裕过,怎么说也当过二十多年的“胡大少爷”。
王二杠子就没那么好的命了,从他家祖上八辈到他这代,都没穿过一条不露腚的裤子,他看胡国华家业败了,幸灾乐祸,有事没事的就对胡国华打骂侮辱,欺负欺负当年的胡大少爷,给自己心里找点平衡。
最近他觉得很奇怪,胡国华这穷小子也没做什么营生,家里能典当的都典当了,他家亲戚也死的差不多了,怎么天天在家抽大烟?他这买烟土的钱都是从哪来的?说不定这小子做了贼,我不如悄悄地盯着他,等他偷东西的时候抓了他扭送到官府,换几块大洋的赏钱也好。
可是盯了一段时间发现胡国华除了偶尔进城买些粮食和烟土之外,基本上是足不出户,也从不跟任何人来往。越是不知道他的钱是怎么来的,王二杠子就越是心痒。
有天胡国华出去买吃的东西,王二杠子趁机翻墙头进了他家,翻箱倒柜的想找找胡国华究竟有什么秘密。突然发现床上有只大老鼠正在睡觉,王二杠子顺手把老鼠抓起来扔到炉子上正在烧的一壶水里,然后把壶盖压上,心想等胡国华回家喝水,我在旁边看个乐子。
还没等王二杠子出去,胡国华就回来了,正好把他堵到屋里,胡国华一看壶里的大老鼠,已经给活活烫死了,顿时红了眼睛,抄起菜刀就砍,王二杠子被砍了十几刀,好在胡国华是个大烟鬼,手上无力,王二杠子虽然中了不少刀,却没受致命伤,他全身是血的逃到保安队求救,保安队的队长是当地一个军阀的亲戚,当时正在请这个军阀喝酒,队长一看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就持刀行凶,没有王法了吗?赶紧命几个手下把胡国华五花大绑的捆了来。
胡国华被押到堂前,保安队长厉声喝问,为何持刀行凶要杀王二杠子?
胡国华泪流满面,抽泣着述说了事情的始末,最后哀叹着说:“想我当初困苦欲死,没有这只老鼠我就活不到今日,不料我一时疏忽竟令鼠兄丧命,它虽非我所杀,却因我而死。九泉之下负此良友,情何以堪,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砍伤了王二杠子,该杀该罚都听凭发落,只求长官容我回家安葬了我的鼠兄,就是死也瞑目了。”
还没等保安队长发话,旁边那个军阀就感叹不已的对胡国华说道:“他奶奶的,不忘恩是仁,不负心是义,对老鼠尚且如此,何况对人呢?我念你仁义,又看你无依无靠,日后就随我从军做个副官吧。”
枪杆子就是政权,乱世之中,带兵的人说的话就是王法,军阀头子吩咐手下,把那个王二杠子用鞭子抽一顿给胡国华出气,又放了胡国华回家安葬老鼠,胡国华用木盒盛殓了老鼠的尸体,挖个坑埋了,哭了半日,就去投奔了那个军阀头子。
常言说得好:饿时吃糠甜如蜜,饱时吃蜜都不甜。人到了穷苦僚倒之时,别人就是给他一碗粥、一块饼也会感恩戴德,何况老鼠赠送给胡国华那么多的钱财,当然老鼠的钱也都是偷来的。圣人说渴死不饮盗泉之水,不过那是至圣至贤之人的品德标准,古人尚且难以做到,何况胡国华这样的庸人呢?以前听说在房中吸烟,时间久了屋内的苍蝇老鼠也会上瘾,此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