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边的王慧,沈七的目光里出现了闪烁的光芒。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东海到时候总决赛是可以邀请一个明星的。
只不过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他们都会心照不宣地选择邀请个颇负盛名的明星来给自己拉人气。
只不过沈七却觉得,要是东海独辟蹊径,选择了一个没什么人气,但是实力超群的新人,说不定会有非常爆炸的效果。
顿时,沈七就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个激动的表情。
只不过介于对方还没有离开这里,沈七倒是没有别的好方法了。
他瘪了瘪嘴,看向了远方。
只不过沈七却不知道,此时此刻,那个武侠世界的编辑,却已经当场就愣住了。
他望着南昕送过来的移动硬盘,此时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激动人心的表情。
可以说,他发现沈七除了在里面装了后续,竟然还附带了别的内容,这是南昕并没有想到的。
沈七在里面附带的一篇短篇小说,便是古龙最为经典的短篇武侠小说,《七种武器》。
古龙,提起这个人,在沈七之前的那个世界里,真的可以说是无人不知,甚至有人认为古龙在武侠刚面的造诣已经超越了一代大师金庸。
可惜这位惊才绝艳的武侠大家英年早逝,让无数武侠小说迷扼腕叹息。
《七种武器》,正是古龙所著的一个系列小说。
这部小说分为七个故事,每个故事,都是那种中短篇的武侠故事,很符合《侠客世界》只连载中短篇武侠的规定。
七种武器,分成七个中篇武侠,一共有七个主人公,诠释七段迥然不同的故事,七种快慢缓急、冷热刚柔各具特色的写作风格。
长生剑、孔雀翎、碧玉刀、多情环、离别钩、霸王枪、拳头……
七种非一般的江湖武器,件件精妙绝伦。这七件武器在一个个大侠的手里,耍得出神入化。七件武器交织出七个精彩的武林故事。小说故事奇崛诡异,人物性格各异,非常有深意。
而沈七当时写下来的,便是长生剑的一部分。
而那个阅书过万的编辑,可以说是被沈七给彻底地惊讶了。
这个人不仅仅是续写厉害,就连自己的原创,也恐怖如斯!
石板大街忽然出现了九个怪人,黄麻短衫,多耳麻鞋,左耳上悬着个碗大的金环,满头乱发竟都是赤红色的,火焰般披散在肩上。
这九个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容貌虽然不同,脸上却全都死人般木无表情,走起路来肩不动、膝不弯,也像是僵尸一样。
他们慢慢地走过长街,只要他们经过之处,所有的声音立刻全都停止,连孩子的哭声都被吓得突然停顿。
大街尽头,一根三丈高的旗杆上,挑起了四盏斗大的灯笼。
朱红的灯笼,漆黑的字。
“风云客栈”。
九个赤发黄衫的怪人,走到客栈门前,停下脚步,当先一人摘下了耳上金环,一挥手,“夺”地,钉在黑漆大门旁的石墙上。
火星四溅,金环竟嵌入石头里。
第二人左手扯起肩上一束赤发,右掌轻轻一削,宛如刀锋。
他将这束用掌缘割下来的赤发,系在金环上,九个人就又继续往前走。
赤发火焰般在风中飞卷,这九个人却已消失在苍茫的暮色里。
就在这时,暮色中却又驰来八匹健马,马蹄踏在石板大街上,如密雨敲窗,战鼓雷鸣。
马上人一色青布箭衣,青帕包头,脚上搬尖洒鞋,系着倒赶千层浪的绑腿,一个个全都是神情剽悍,身手矫捷。
八匹马在风云客栈门前飞驰而过,八个人同时一挥手。
刀光如闪电一般一亮,又是“夺”的一声响,海碗般粗的旗杆上,已多了八柄雪亮的钢刀。
刀柄犹在不停地颤动,柄上的红绸刀衣“呼”的一声卷起。
八匹马却已看不见了。
暮色更浓,大街上突又响起了一阵蹄声,仿佛比那八骑驰来时更急更密。
但来的却只有一匹马。
一匹白马,从头到尾,看不到丝毫杂色,到了客栈门前,突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大家这才看清马上的人,是个精赤着上身的虬髯大汉,一身黑肉就像是铁打的。
这大汉收缰勒马,看见了门侧的金环赤发,也看见了旗杆上的八把刀,突然冷笑了一声,自马鞍上一跃而下,左右双手握住了两条马腿。
只听他吐气开声,霹雳般一声大吼,竟将这匹马高高地举了起来,送到门檐上。
白马又一声长嘶,马鬃飞舞,四条腿却似已钉在门檐上,动也不动。
虬髯大汉仰天一声长笑,撒开大步,转瞬间也已走得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匹白马孤零零地站在暮云西风里,更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长街上已看不见人影,家家户户都闭上了门。
风云客栈中也寂无人声,本来住店的客人,看到这一枚金环、八柄钢刀时,早已从后门溜了。那匹白马却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西风里,就像是石头雕成的。
这时静寂的长街上,忽然又有个蓝衫白袜、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施施然走了过来,神情仿佛很悠闲,但一双眸子里却闪着精光。
他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到客栈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长叹道:“好马!端的是好马,只可惜主人无情,委屈你了。”他背负着的手突然一扬,长袖飞卷,带起了一阵急风。
白马受惊,又是一声长嘶,从门檐上跃下。
这中年文士双手一托,竟托住了马腹,将这匹马轻轻放在地上,拍了拍马腹,道:“回去载你的主人来,就说这里有好朋友在等着他。”
白马竟似也懂得人意,立刻展开四蹄,飞驰而去。
中年文士随手拔下了门侧的金环,走入客栈,在旗杆上一敲。
八柄钢刀立刻同时落了下来。
中年文士长袖又卷,已将这八柄刀卷在袖里,沉声道:“掌旗何在?”
客栈中突然掠出一条瘦小的人影,猿猴般爬上旗杆,一眨眼间人已在杆头。
杆头上立刻有一面大旗飞卷而出。
雪白的旗帜上,绣着条张牙舞爪的乌黑长龙,仿佛也将破云飞去。
无星无月,云暗风高。
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还摆着一桌酒。
中年文士正在曼声低吟,自斟自饮,忽然举起酒杯,对着院外一株大榕树笑了笑,道:“久闻苗帮主有江海之量,既已来了,为何还不下来共饮一杯?”
榕树浓荫中,立刻也响起了一阵夜枭般的怪笑声,一条人影箭一般射下来,落在地上,却轻得像是四两棉花。
这人狮鼻阔口,满头赤发,耳垂却戴着三枚金环,人已落下,金环还在不停地“叮当”作响,正是赤发帮的总瓢把子,“火焰神”苗烧天。
他的一双眼睛里,也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着,盯着这中年文士,沉声道:“阁下可是青龙会中的公孙堂主?”
中年文士长身抱拳,道:“正是公孙静。”
苗烧天夜枭般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大笑道:“果然不愧是青龙会的第一号人物,好亮的一双招子。”
突听马蹄声响,如密雨连珠般疾驰而来。
苗烧天两道火焰般的浓眉皱了皱,道:“小张三也来了,来得倒真不慢。”
马蹄声突然停顿,一人朗声笑道:“青龙老大的约会,江湖中有谁敢来慢了的?”
朗笑声中,一个人已越墙而入,一身雪白的急服劲装,特地将衣襟敞开,露出坚实强壮的胸膛,却比衣裳更白。
苗烧天一挑大拇指,哈哈大笑道:“好一个白马小张三,几年不见,你怎么反倒愈长愈年轻,愈长愈漂亮了,老苗若有女儿,一定挑你做女婿。”
白马张三淡淡道:“你就算有女儿,也没有人敢要的。”
苗烧天瞪眼道:“为什么?”
白马张三道:“像阁下这副尊容,生出来的女儿也一定好不了哪儿去。”
苗烧天瞪着他,瞪了半天,道:“今天我们是专做买卖的,要打架也不必着急。”
白马张三道:“要喝酒呢?”
苗烧天大笑道:“那就愈急愈好了,来,咱们哥儿俩先来敬公孙堂主三杯。”
公孙静笑了笑,道:“在下酒量不好,不如还是让在下先敬三位一杯。”
苗烧天又皱了皱眉,道:“三位?”
只听对面屋脊上一人笑道:“河东赤发、河西白马既然都已来了,赵某怎敢来迟?”
苗烧天道:“太行赵一刀?”
他已用不着再等人回答。
他已看见了一柄雪亮的刀,快刀!
没有刀鞘。
雪亮的刀就插在他的红腰带上。
青布箭衣,青帕包头,一条腰带布比苗烧天的头发还红,恰巧和他血红的刀衣相配。
公孙静目光却像是他的刀,刀一般从他们脸上刮过,缓缓道:“青龙会发出了十二张请帖,今夜却只到了三位,还有九位莫非已不会来了?”
赵一刀道:“好,问得干脆。”
公孙静道:“三位不远千里而来,当然不是来听废话的。”
赵一刀道:“的确不是。”
苗烧天狞笑道:“还有那九位客人,至少已有三位不会来了。”
赵一刀道:“是六位。”
苗烧天道:“青竹帮、铁环门和太原李家来的人是我做了的。”
赵一刀道:“十二连环坞、长江水路,和辰州言家拳的三位朋友,半路上忽然得了怪病,头痛如裂,所以……”
苗烧天道:“所以怎么样?”
赵一刀道:“他们的头现在已不疼了。”
苗烧天道:“谁替他们治好了的?”
赵一刀道:“我。”
苗烧天道:“怎么治的?”
赵一刀道:“我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他淡淡地笑着道:“无论谁的头被砍下来后,都不会再疼的。”
苗烧天大笑,道:“好法子,真痛快。”
白马张三忽然道:“万竹山庄和飞鱼塘来的两位前辈,只怕也不能来了。”
苗烧天道:“哦?”
白马张三道:“他们都已睡着,而且睡得很深很沉。”
苗烧天道:“睡在哪里?”
白马张三道:“洞庭湖底。”
苗烧天大笑道:“妙极,那里睡觉不但凉快,而且绝不会被人吵醒。”
白马张三淡淡道:“我对武林前辈们,一向照顾得很周到的。”
赵一刀道:“该来的人,想必都已来了,却不知青龙会的货在哪里?”
公孙静微笑道:“好,问得干脆。”
赵一刀道:“堂主专程请我们来,当然也不是为了要听废话的。”
公孙静慢慢地点了点头,道:“的确不是。”
赵一刀道:“堂主是不是想着先听听我们的价钱?”
公孙静道:“现在还不急。”
赵一刀道:“还等什么?”
公孙静道:“这批货我们得来不易,总希望出价的人多些,出的价才会高些。”
苗烧天瞪眼道:“堂主还要等人?”
公孙静道:“莫忘记本堂还有九位客人要来,阁下却只做掉了八位。”
苗烧天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公孙静笑了笑,道:“是个头既不疼,也不会睡着的人。”
苗烧天冷笑道:“老实说,这批货赤发帮已势在必得,无论再有什么人来,也一样没用。”
白马张三冷冷道:“青龙会做生意一向公道,只要赤发帮的价钱高,这批货自然归赤发帮。”
苗烧天厉声道:“莫非你还想抢着出价?”
白马张三道:“否则我为何要来?”
苗烧天霍然长身而起,瞪着他,耳上的金环又在叮叮作响。
突听车辚马嘶,一辆六匹马拉的华丽大车,停在门外。
四个挺胸凸肚的彪形大汉,跨着车辕,一跃而下,躬身拉开了车门。
过了半晌,才有个面白无须,痴肥臃肿的白胖子,喘着气从车厢里出来,还没有走到三步路,已累得气喘如牛。
他身后还有个又高又瘦的黑衣人,像影子般紧紧跟着他,一张焦黄的脸,两只眼睛凹了下去,像是个痨病鬼,但脚步却极轻健,腰上挂着对银光闪闪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对弧形剑。
这种外门兵刃不但难练,而且打造也不容易,江湖中使这种兵刃的人一向不多,能使这种兵刃的,十个人中就有九个是高手。
苗烧天、赵一刀、白马张三,三双锐利的眼睛立刻盯在这对弧形剑上。
白马张三皱了皱眉,沉声道:“这人是谁?”
公孙静道:“苏州万金堂的朱大少。”
白马张三道:“他的保镖呢?”
公孙静微笑道:“恐怕他只是个保镖的。”
白马张三沉吟着,霍然转向赵一刀,道:“他是不是从你那条路上来的?”
赵一刀道:“好像是。”
白马张三道:“他的头怎么不疼?”
赵一刀道:“他就算头疼,我也治不了。”
白马张三道:“为什么?”
赵一刀淡淡道:“他的头太大了。”
朱大少已经坐下来,却还是在不停地擦着汗,喘着气。
他一共也只不过走了二三十步路,看来却像是刚爬过七八座山似的。
那黑衣人也还是影子般贴在他身后,寸步不离。一双鹰爪般干枯瘦削的手,也始终未离开过腰畔的那对奇门弧形剑。
他深凹的漆黑眼睛里,带着种奇特的嘲弄之意,仿佛正在嘲笑着眼前这些人,为什么要来白跑这么一趟。
风云客栈的灯笼在风中摇荡,苗烧天耳上的金环犹在叮当发响。
白马张三似乎觉得有些寒意,悄悄地将自己敞开的衣襟拉紧了些。
赵一刀却在看着面前的酒杯沉思,心里仿佛有个很大的难题要他来下决定。
没有人说话,因为彼此之间都充满敌意
……
编辑此时已经看得如痴如醉了,他发现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这剧情,以及这个白玉京当中。
而男主角白玉京的佩剑,同样摘自诗句,叫做“长生剑”。
“陈旧的剑鞘,缠在剑柄上的缎子也同样陈旧,根本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杀气。然而这陈旧剑鞘中的剑,却锋利得可怕。这本就是江湖中最可怕的一把剑--白玉京的长生剑!”
“江湖中的人怕白玉京,怕白玉京的剑。因为只有他杀人,从没有人能杀死他。”
当看到这一段,编辑已经坐直了身子,呼吸也是微微急促起来,眼神,变得越来越亮!这种感觉和压迫感,比沈七续写的还要强烈!
他作为武侠小说的编辑也当了很多年了,对于武侠小说那种陈腐的套路早就感到厌倦,所以这种登场就是无敌的设定,一下子就击中了编辑的心房。
“接下来会怎么发展也,求求你千万不要写崩了!”编辑现在很是忐忑又非常得期待。
因为主角登场就几乎无敌,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所以剧情很难掌控,一般人还真的不容易写出来。
编辑继续看了下去……此时已经彻底地忘却了新龙。
寂静的房间里,只余下他不算平静的呼吸声。
时钟的秒针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茶有些凉了。
逐渐的,编辑仿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开始以一个纯读者的角度欣赏着这部叫做《长生剑》的作品。
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剧情也在一次次翻页中不断的深入发展,编辑他终于明白书中真正想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其实白玉京最可怕的不是他的剑,而是他的笑。因为他的笑使许多江湖大腕败在了他的剑下,他的笑也无数次使自己从别人的剑下死里逃生。”
这部作品,看似在写剑,实际上写的,却是微笑的力量。
人生永远是一场骗局,任何事都会发生,没有人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一个人只要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根本不必用武功也一样能够将人击倒。”
《长生剑》的女主角是袁紫霞,和白玉京拥有着恐怖实力不同,她是一个没有什么武功的弱女子,她的长处是笑——因为笑,大大小小的武林高手被她轻轻松松地置之死地,无论多么锋利的剑,也比不上那动人的一笑。
“所以我说的第一种武器,并不是剑,而是笑,只有笑才能真的征服人心。所以当你懂得这道理,就应该收起你的剑来多笑一笑!”
……
当看完这部叫做《长生剑》的作品,编辑只感觉武侠的世界,仿佛被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是这部小说让他明白,原来武侠还可以这样写,也是这部小说让他看到了一丝……武侠小说崛起的希望!
“一部中短篇的武侠小说,竟然能够将哲理蕴含其中,不仅故事性完整,让人看了情难自已,哪怕从文学角度来看也是无可挑剔……”
编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发布在他们最新一期的杂志上了。
可是,所有的文章都已经安排满了,他该怎么办?难不成等待下一期?
编辑立刻用力地摇了摇头,如此精彩的作品,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其他的读者分享了。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让沈七,最后把这篇小说发布在了其他的杂志上,那对于他们武侠世界来说,简直就是破天荒的损失!
在一阵翻箱倒柜之后,他终于是找到了南昕留下来的电话。
只不过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和已经昏暗下来的天空之后,编辑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他太着急了。
他其实应该等明天的。
编辑叹了口气之后,便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此时,王慧和南昕之间的寒暄也结束了,她再三地强调了一定要让沈七听到之后,便有些犹豫地离开了。
此时,南昕看了眼沈七,然后便把今天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
沈七听了之后,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嘴,然后熟练地使用手机打字说道:
“我知道了,所以说,你实际上是去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
沈七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南昕嗯了一声,便把话题重新回到了王慧的身上。
“算是吧,不过我觉得王慧挺有天赋的,如果你给她写一首适合她演唱的歌的话,肯定会成功的。”
南昕的目光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