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蕊蕊根本没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看着那枚寒光闪闪的手铐,想都没想便回头央求起来。
“安先生,求求你。”
女人写满焦急的表情,刺痛了安承泽的心,不管她嘴巴上如何厌恶嫌弃那个男人,心中终究放不下他。
“安先生?”夏蕊蕊见男人不发一声,脸色愈加担心不已,声音里满是恳切。
虽然女人着急的样子令靳司曜很受用,却不喜欢她这样央求别的男人。
此刻,他终于看不下去了:“不许求他。”
“闭嘴。”
夏蕊蕊没好气地狂吼一声,她以为他要面子,心想都要混进局子里去了,能不能别逞强。
男人乖乖地闭了嘴。
高耀文在一边想笑又不能笑,忍出了内伤。
“安叔叔,别让警察抓我爸爸。”小宝抓着男人胳膊哭求。
安承泽以为高耀文这出戏是演给自己看的,看,我们多么秉公执法,只怕到时候前脚抓进去,后脚便会放出来。
他没猜到这出戏其实是演给女人看的,可不管怎样,终究是试出了女人的心意。
“你知道,我从来舍不得你难过。”安承泽艰涩地开口。
夏蕊蕊蓦地松了一口气,转而冲着一脸威严的高耀文道:“安先生不追究了,你们不用抓人了。”
那般急不可待,生怕他反悔似的,安承泽痛心地别开头。
“这个嘛……”高耀文故意沉吟。
靳司曜见不得他那副装模作样的模样,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早就一脚踢过去了。
他从女人手里接过儿子,二话不说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夏蕊蕊担心地回头瞄了一眼,看见警察们没有动作,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直到出了大门,她彻底放了心,便一把甩开他的牵手,咬着玉牙问道,“靳司曜,你到底想干什么?”
妈呀,河东又开始狮吼。
“老婆,要骂回家骂,留点面子嘛。”靳司曜在她的身上磨蹭着,口里不住地求饶。
殊不知,这个样子的他更令人大跌眼镜,不远处的秦风看不过眼,将头侧向另一边。
唉,上司这辈子算是栽了,地位再也提不高了。
“别碰我。”
夏蕊蕊划下一条虚线,示意他不要过线。
“老婆,不生气了?”靳司曜却像块牛皮糖,涎着脸沾了上来。
她简直要疯了。
从前怎么没发现,他会这么烦人。
“请你严肃点。”夏蕊蕊崩着小脸道。
男人当即收起嘻皮笑脸:“遵命!”可狭长眼睛眼尾向上微微挑起,满眸子都盛着不正经的笑意。
她将脸摆正,刻意调出公事公办的口气,“小宝暂时交给你看管。”
“我们胜利了。”小宝欢呼起来。
靳司曜连忙“嘘”了一声,示意儿子别得意忘了形,女人可是世界上最善变的动物。
夏蕊蕊没好气地睨了儿子一眼,正好看见一大一小挤眉弄眼,不由吃味,真是个小叛徒。
……
此刻,安家二楼的落地窗前,端立着一道颀长而优美的身影,男人目光微沉,双目的焦距虚虚地注视着不可知的远处。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来者闪身而入,顺势关上门,视线触及地上碎裂的古董花瓶,唇角跃上一丝讥讽。
“啧啧啧,真是没想到,我那一向以优雅高贵自居的哥哥,也有生气摔东西的时候,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安承泽转身,已然恢复了典雅从容的气度,声线平淡,但看向妹妹的眼眸微带了一丝关切。
“安娜,什么时候来的?”
安娜扬手捋了捋波浪卷发,故意偏头想了想,“全程围观,你觉得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听得出来,妹妹对他有所不满。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安承泽微微敛眉,别说妹妹,他对自己何尝不是不满意。
妹妹常说他妇人之仁,说的一点没错。
“当然告到底,就算伤不了他分毫,至少可以扰乱他的视线,好让我们的计划顺利实施吧。”
安娜的脸上充满怨毒,十几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报仇的那一天。
“哥,爸爸的仇,你不会忘了吧?”
安承泽原本平静的脸庞扭成一团,怎么可能忘呢?
那一年,他只有十岁,还不知道破产意味着什么,只知道爸爸好多天没有回家,妈妈终日愁容满面。
忽然有一天,爸爸回来了,他开心地迎了上去,爸爸摸了摸他的头,叮嘱他好好活着,照顾好妹妹。
他懂事地点点头,爸爸便上楼去了。
没过一会,一声凄厉的声音传下来,当他顺着声音狂奔上去,看到妈妈跟着从三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一夜之间,兄妹俩失去了爸爸和妈妈,成了孤儿。
安承泽晃晃头,上前一步,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哥哥当然没忘。”
“你是没忘,只是一碰到夏蕊蕊便失了方寸,哥,你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安娜皱眉。
当初让哥哥收留夏蕊蕊,不过是想让她成为报仇的棋子,如果哥哥真的动了情,那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个二手货,你也看得上?”见哥哥沉吟不语,安娜不禁急了,口不择言起来。
安承泽斥道:“注意你的言辞。”
安娜越怕冷笑连连。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比不得哥哥被名门贵族收养,做妹妹的若是说话不中听,还请多包涵。”
这是安承泽最难受的地方,爸爸临终前让她照顾好妹妹,结果因差阳错失散多年,以至妹妹吃了不少苦。
“对不起,安娜,都是哥哥不好。”他一脸的愧疚。
安娜脸色缓和下来,“不怪你,要怪就怪害爸爸妈妈惨死的人,哥,你要牢记一点,夏蕊蕊既然嫁给靳司曜,便也是仇人家的一员,包括小宝。”
安承泽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就好。”安娜的手机恰好想了,掏出来看了一眼,唇角下意识地翘了一翘,却随手掐了电话,“哥,我走了。”
“等等。”
安承泽却叫住她。
安娜只得站住,笑问:“哥,还有事?”
“是他来的电话吧?”安承泽面现不悦地问,见妹妹不作声,算是默认了,“你就不该以身喂虎。”
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妹妹为了报仇竟然委身迟御这个风流大少,对此又痛心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