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落地，森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手中赫然端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管正对着她。
季雪瞳孔缩了一下，微喟一声，“森，还记得我们是哪一年认识的吗？”一边问一边脚步微移。
“别动。”男人察觉了她的意图，枪一摆，示意她退回去。
她双手高举做出投降状，退回到安全距离，眼眸斜嗔了男人一眼，“OK，这下行了吧？”
两人认识多年，也曾合作无数次，森对于她的身手自然了如指掌，虽然自己实力不弱，不过还是谨慎为妙。
遂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可不想死在你手上。”
女人双臂抬起，惹得男人紧张地盯着她，手指下意识地按在手枪扳机上，见她只是抱臂而立，这才松开食指。
“噗哧，你这样如临大敌，让我这儿好难受。”季雪挑起一根白玉般的食指，指了指心脏。
她故意动来动去，是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并且这样没有攻击性的小动作多了之后，对方的警惕性会慢慢放松。
“你的心是铁做的，别在我面前装了。”森一脸好笑地讥屑道。
咯咯咯。
女人笑得花枝乱颤，柔软的腰肢随着笑声婀娜多姿地扭动着，“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
森突然发现，就这么一笑一扭间，女人已经到了跟前。
“退回去。”他食指轻扣扳机，低声喝令。
季雪握住枪管，抵在自己的心口上，口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在临死前，跟你叙叙旧而已。”
森紧了紧手中的枪，轻轻一扣，女人就会香消玉陨，就算她身手再敏捷，也快不过手中的枪。
“既然季小姐有此雅兴，森某奉陪。”这么一想，他索性成全她临死前的小要求。
季雪心中微喜，看来自动喂枪的举动奏效了，男人自以为她已是囊中之物，有了轻敌之意。
高手过招，最忌讳的就是自以为是。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她轻瞟了男人一眼，作回忆状，“我们第一次打交道，好像是五年前还是六年前的春天？”
森揶揄道：“装，继续装。”干他们这一行的，哪个没有一颗超强的大脑，只要见过一次面的人，时间、地点、人物外部特征等等，都会像文件存贮在电脑里一样，主机不坏记忆不消。
“我记起来了，是五年前的春天，上级派我协助你窃取情报，那次扮演的还是一对情侣呢。”
她回忆着，看上去自顾沉浸在往事中，实则悄悄地打量着男人，可惜他并不为所动。
“还记得菲儿吗？”
季雪语气极轻，但突然问出，令男人猝不及防间眼睛痛苦地闭了一下，端枪的手轻微一抖。
就在这电石火光之间，她出手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而菲儿就是森的七寸，她是他的心上人，也是多年的搭档，六年前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因救他而死。
高手过招不允许出一点点差错，不过是一眨眼的失神，便给森带来了致命后果。
按照原剧的剧情，季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枪射击，令已经发现她身份的对手殒命枪下。
结果，令她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向俊熙没有顺势松开枪，而是紧握在手，令她夺枪失败。
怎么回事？
夏蕊蕊难以理解，而这是现场直播，根本不容许她当场指责对方擅自改戏。
但情况紧急，容不得她思考太多。
只能接着往下演。
“现在，就让我为她报仇。”森充满仇恨的目光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夏蕊蕊扮演的季雪捂住被击中的胸口，疼得跪倒在地。
向俊熙微微一怔，原以为戏就此结束。
评委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搞不懂台上这是闹的哪一出。
“跟剧情不符啊，被枪击的应该是森，怎么变成季雪了。”
“靠，这是演的哪一出。”
“连剧情都记不住，如此专业程度让人怀疑。”
……
台下观众更是议论纷纷，甚至直接怀疑起她的专业素养。
而后台的工作人员们更是慌了神，导演不敢相信地拿起节目剧本看了一下，确信没有加戏的要求。
“怎么办，导演？”导播征求意见，要知道这可是直播，万一出什么状况就是大事故了。
导演正要命令插入广告，视线扫了一眼监控屏幕，“等等，让他们演下去，主持人待命，随时上去救场，就说这是栏目事先安排好的，考察演员的应变能力。”
场上。
季雪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勉强牵开唇角，“你想知道，菲儿临时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她的脸色雪白，身体摇摇欲坠，已经撑不住跪姿地倒了下去，大口大口地踹着气。
向俊熙不得不佩服她的临场应变能力，而她的表现也激起了他的表演欲，一时忘了自己是故意砸场子的，便提着枪，迈着胜利者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过去。
“什么话？”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潇洒地吹了吹尚有余温的枪管，俊脸上毫无怜惜。
女人诡异一笑，“她说……说……”季雪撑不下去了，瞳孔焕散，气若游丝。
森急忙蹲下来，将耳朵附在她的唇边，“她说了什么话，快……”话还未说完，女人一把夺下他手中的枪，扣动扳机。
“你……”男人倒地，一双眼睛死不冥目地兀自张着。
主持人掐准时机上场，由衷地赞扬道，“两位的表演太精彩了。”
夏蕊蕊和向俊熙从地上爬了起来，双双冲台下鞠躬，然后走下台去。
“导演组为了考察演员的临场发挥能力，故意让男演员不按剧情走，大家觉得蕊蕊的表现怎么样？”主持人煽情地问。
观众们一脸原来是这样的表情，齐齐喊了起来。
“好。”
“精彩。”
“太棒了。”
成功地将现场气氛调动起来后，主持人按照程序进行下一步，“好，下面有请评委点评。”
几位评委先后发言，对两位演员的表演给予了充分肯定，尤其是夏蕊蕊，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应变之快，台词之契合，表演之精彩，无不让人惊叹。
点评完，主持人便宣布进入关键环节，“下面，请各位评委和现场观众给夏蕊蕊打分，从0分到10分，请给出你们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