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进入东灿有将近六年了吧,突然说要走,我还有点舍不得呢。”靳司曜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安娜只好虚与委蛇,“谢谢,能得靳总一句舍不得,我真是受宠若惊。”
“林娜。”
男人突然叫出一个名字。
只见女人刚刚还带着笑容的脸上陡然一僵,眼底变得冰冷无温,双手下意识地握紧成拳。
林娜是她的原名,只是后来改了母姓。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安娜缓缓道。
靳司曜正了正色,“不早,否则也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惨了。”
“靳司曜,你活该。”安娜双手往桌子上一撑,居高临下地看向对面的男人,咬牙切齿一声,“自打我八岁变成孤儿那天起,我就等着你们靳家家破人亡的这一天。”
仇恨让女人原本美貌非凡的脸变得有些狰狞,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已经将他杀了一万遍。
“对于令父母的遭遇,我代表靳家向你表达慰问。”靳司曜肃然一声,但他没有替父致谦。
因为生意场本来就是你死你活的战场,成王败寇,没有谁对谁错,当年的那场商战中,如果是父亲输了,不照样得承担破产的结局。
“慰问?”
呵呵呵,安娜惨笑数声,事到如今,仇人的儿子竟然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肯说,这让她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
“也对,你我之间无须客气,签字吧。”
靳司曜用食指和中指夹起辞职信,“如果你肯帮我指证,那些事情都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我可以既往不咎,保留你总裁首席秘书的职位。”
哈哈哈。
安娜在心底狂笑,男人是有多无耻,以及多自信,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以为一个东灿集团总裁首席秘书的职位多么诱人,或许对别人来说,的确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诱惑力巨大,可对于她来说,狗屁都不是。
如果不是为了方便报仇,她一刻都不想见到靳家人,便别说来公司上班了。
“谢谢你的慷慨,但你知道吗,在你身边的每一天,都让我无比痛苦与恶心,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你立刻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安娜无比怨毒地答复。
靳司曜耸耸肩,恨意可以扭曲人的思维跟行为,就像当初的他一样,不就是因为仇恨故意折磨小女人吗?
每每想到这,他便一阵心疼,发誓用余生去好好呵护和疼爱她。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只好祝你好运了。”靳司曜取出辞职信,写下同意两个字,然后签上名字,递给对方时,带着意寓不明的笑意问道,“可不可以打听一下,你的新东家会是迟御吗?”
安娜接过去,冷冷地甩出一句:“无可奉告。”便转身离去。
“给我立刻联系迟总,就说我要马上见他。”盯着女人婀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靳司曜收了笑,吩咐一声。
上午快要过去了,他必须在今天筹到罚款。
秦风不明白这个时候上司找迟御干什么,借钱?怎么可能,如今最不会借钱的就是这位迟氏集团的掌门人吧。
可是他不敢怠慢,立刻执行去了。
一个小时后,某高级会所VIP包房。
“不好意思,让靳总久等了。”迟到了足足半个小时的迟御,热情地伸出手,口里连连道歉。
靳司曜起身,握住对方的手,淡笑道:“迟总贵人事忙,可以理解。”
“哪里,再忙也没有靳总忙吧。”迟御笑道。
这话含有讥讽的味道,暗指他现在焦头烂额。
靳司曜倒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还好。”
两人一番虚情假意的寒暄后,分坐沙发两边。
服务生分别给两人倒了酒,便知趣地退下。
“好酒。”迟御端起酒杯品了一小口,当即赞不绝口,“听说靳总藏有一瓶百年好酒,不会就是它吧。”
靳司曜嗯哼一声,“如果我说是呢?”
“不是吧。”迟御夸张一声,又端起杯子啜了一口,仔细品鉴一番,“啧啧,靳总太客气了,迟某真是受之有愧。”
这就是生意场,尽管两人互为对手,表面上你笑我笑,只在背后刀光剑影,毫不手软。
商场上还有一句至理名言,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老话说,吃了别人的口软。”靳司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迟御自然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保殿,“靳总说来听听。”
痛快。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么轻松。
“我今天来,是愿以东灿集团10%的股权,向迟总拆借5个亿。”靳司曜亮明来意。
他开出的条件,相信没有人能够拒绝。
东灿集团的市值高达百亿,10%的股权是5亿的两倍,如果不是迫在眉睫,谁可能开出如此高的回报率。
当然,也不是没有风险,如今东灿集团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危机中,多少大公司就是倒在流动资金枯竭之下。
但靳司曜的商业天份,便是公司不倒的保证。
迟御却挑起右手食指,轻轻地摇了摇。
“怎么,怕你的5亿打了水漂?”靳司曜挑眉。
迟御缓缓凑近,桃花眼带着一抹得意,“我要的是整个东灿集团,而不是区区10%的股权。想想看,如果你进去了,东灿集团群龙无首,那时候的东灿岂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哈哈哈。
靳司曜放声大笑起来。
迟御一怔,随即冷冷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无知,自大,不过也难怪,年轻人嘛,狂妄一点也可以理解。”男人华眸透着淡淡的讥屑,浑身流露出的气势凛然让人莫敢小视。
迟御却冷笑连连,“我想不出来,你还有什么招数。”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迟总对我的建议不感兴趣,我还是去找有兴趣的人。” 说着,靳司曜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作势就要离开。
“等等。”
迟御明白,这笔买卖会有许多人感兴趣,到时候男人一样可以安然度过此劫。
靳司曜站住,抬腕看了一眼限量版腕表,“我的时候不多,给你一分钟考虑吧。”
“30%的股权。”迟御不免有些气恼,明明是他来求自己,还这么拽拽的,当即狮子大开口。
即便不能拿下整个东灿,也要撕下一大块肉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