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睡觉,再墨迹下去就天亮了。”
江北城说完这句,就扯过旁边的杯子,一把盖在云知晓身上。自己则是转身走到了沙发旁,“别动,关灯了。”
云知晓一声未吭,就见到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灭了,瞬间撞入一片黑暗中。
房间静谧得连江北城翻身与被子摩擦的悉蟀声都能听到,云知晓抿抿唇,“江北城,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不要硬撑着。”
过了半晌,那边还是没有回应,只有一阵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就在她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才传来少年清冽好听的声音,“知道了。”
云知晓无奈地裹了裹身上的被子,这家伙明显是在敷衍她。不过暂时也只能接受他的好意了。
“江北城,谢谢你。”
她小声说了一句,翻过身来天花板,有些惆怅。不知道明天,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呢?
云知峰的病情,还有他的医药费,还有自己以后的归宿,这些通通都如同漂浮在迷茫海上的孤舟,找不到方向,也看不清来路。
云知晓缓缓闭上眼睛,耳边听着江北城的呼吸声,最终睡了过去。
翌日。
云知晓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她猛然睁开眼睛,怔了一会,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
再转头一看,沙发上躺着长手长脚的江北城,记忆一下子回笼。
昨晚是自己请求江北城让她住上一晚的。
少年翻了个身,似乎也被她的闹钟给吵醒了。
声音是刚醒的磁性嘶哑,“起这么早做什么?”
云知晓的脸轰的一下红了,脑海中只萦绕着几个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怎么昨晚都没什么感觉,今天居然有这样的念头?
“我,我还要上学,哪像你,还能请假!”云知晓别开眼睛,慢吞吞地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江北城瞥了她一眼,重新闭上了眼睛,轻哼一声,“浴室有洗漱用具,昨晚你应该用过了。”
“嗯,知道了。”
等到云知晓将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只带了一个小袋子出来,而上课要用的书都在家里,可是现在,让她怎么回去?
不管了,先赶去学校再说吧!
“我先走了!”
云知晓跃上窗户,对着沙发上的江北城小声告别。
紧闭双眼的少年没什么反应,她努努嘴,翻了下去。
就在她身影消失之际,少年重新睁开了眼睛。
空气中,有药味,还有属于少女甜糯的香气。
济州岛向来是富人居住地,所以很难找到公交站,上一次从江家出去之后,云母她们也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公交站。
为了不迟到,云知晓咬咬牙,只能叫计程车了。
就在她拿出手机准备预定的时候,身侧一阵狂风刮过,只见一只巨型的六脚独眼白虎停在她身旁,嘴里还叼着一只熟悉的书包。
“嗷嗷!”云知晓的惊喜明显溢于言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伸手去接过嗷嗷口中的书包,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
“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嗷嗷像是邀功似的吼叫一声,接着又俯下身子。
云知晓一怔,“你这是要送我去学校?”
嗷嗷点点头,再次示意云知晓上去。
她顿了顿,想着反正一般人是看不见嗷嗷的,而且它的速度,完全可以让她及时赶到学校。拍了拍它的大脑袋之后,就翻身跃了上去。
果然,以嗷嗷的光速,不消片刻就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她让嗷嗷将她在一个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放下,再自己走到学校。
只是没想到才到班里,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很奇怪,坐在后面的赵莺看见她,站起来跑了过去。
神色忧愁,眉头紧锁。
“知晓,这么大件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一下呢?”
云知晓一脸懵圈,“什么大事?”
“你爸妈不是说你身体不好,要退学吗?现在都在办退学手续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到底有没有拿我当朋友,这么大件事都可以瞒……喂,我话还没说完呢,跑哪啊你!”
赵莺的话像是鞭炮一般在后面追赶着,云知晓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因为她听到了退学两个字。
真是没想到,云父云母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强行帮她退学?
他们还真的是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但凡有一点,也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绝对不会!
教导室距离班级不远,云知晓却跑得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终于见到了云父云母跟班主任的身影。
“老师!”
似乎已经在拿档案的班主任手中一顿,抬头才看到是云知晓,“知晓?你身体不是不好吗?怎么过来了?”
一旁的云母给云父使了一个眼色,云父会意,上前想要按住云知晓的肩膀。
她却灵活闪开。
她现在觉得,被他们碰一下都是脏的。
“老师,谁说我身体不好的?”云知晓字字清晰地发问着。
班主任一怔,又看了几眼云父云母,似乎在衡量事情的真实性。
云知晓看上去确实没什么不舒服,可是她的父母却将她说成病得很严重的样子。
“知晓,我们知道你爱学习,但是总不能硬撑,咱们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到治疗完毕,不就可以继续上学了吗?”
云母上前,试图挡住班主任跟云知晓交流的视线。
云知晓看着笑得一脸虚伪的云母,忽然很想吐,真是,让人大倒胃口啊,这种嘴脸。
她怒极反笑,“不知道妈是从哪儿看出来我有病?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什么退学,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为了让我出去打工,连这种谎都说得出?”
云母嘴角一僵,本想握住云知晓手臂的双手收了回来,这死丫头居然当众拆她的台,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看你,现在脑子都迷糊了,还怎么继续学习?总以为我们要害你。我跟你爸也是为了你好,才隐瞒了真正的原因的。”
云母转过身对班主任道:“老师您看,我们知晓现在总是觉得有人要迫害她,医生说她是得了什么被害妄想症。这种心病之类的事情不好说,而且会损坏她的声誉,所以就拜托您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了。”
云知晓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没想到,云母居然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就在她以为自己再也受不了,准备爆发之际,有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