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菁说完那句话，就没再说什么，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算是云知晓在赶人，她以洗澡为借口，让沈菁先回去休息。
刚才在沈菁的眼睛里，她看不出任何异样。
或许，沈菁的话都是真的吧，她是真的不害怕自己的红瞳。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让云知晓感觉匪夷所思。
自己的秘密又多了一个人知道，而江北城一直强调自己要远离这个人。
她觉得是好人的沈菁，为什么在江北城的眼里，会是那样的呢？
再一次洗完澡的云知晓躺在大床上，整个房间只剩下床头的一盏昏黄小灯。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试图放空自己的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有点累了，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咕噜咕噜……”
是水声？
云知晓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身处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
四周像是有什么东西向她涌过来，哗啦啦的带着冰冷而磅礴的力量。
在被那股力量撞击上时，云知晓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随后感觉到一股窒息感。
而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就在前段时间，她跳下湖水救人，就是这样的感觉。
不对，完全就是那一天的场景。
因为她手中正捞着一具小小的身体！
难道自己是在做梦？
意识到这个之后，云知晓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压力小了很多，她渐渐竟然能够自主呼吸了。
为什么会梦见这个场景？
忽然脚下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匆忙低头去看，只看到两个红点，忽闪了几下，便消失在水底。
就在云知晓想要继续深入探索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阵“叮铃”的声音。
像是催命似的一直响着，她不由抬头，伸手想要拍散。
“哐当”一声，云知晓彻底醒了过来，再一看，自己是摔下了床。
沈菁在外面见到她的时候，不要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知晓，你昨晚干嘛去了？失眠吗？瞧瞧你这大熊猫眼睛。”
面对沈菁的打趣，云知晓倒是没什么反应，她的整个心神都放在昨晚的梦里，她总感觉不像是什么简单的梦。
可是为什么又会梦见呢？那两个让人不安的红点又是什么呢？
一直到了学校，她都还在思考着这两个问题。
课间，赵莺看见云知晓，上去热情搂住了她的肩，笑嘻嘻问道：“云知晓，跟新室友相处得可好？你可别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啊！”
云知晓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白眼：“什么新欢旧爱的，别吵吵，我得趴会桌子，太困了。”
好不容易撑完一节课，争分夺秒睡一下补充精神才行。都怪那个梦，让她的精力都耗光了。
“我擦，你要不要跟你的新室友那么激情四射啊！这是秉烛夜谈还是怎么的？将你压榨成这样。”
赵莺在她耳边一直像个蚊子一样嚷嚷着，云知晓压根睡不着，干脆认命跟她聊起天来。
却不想隔壁的声音比她们的还大，以至于被完全盖过。
“大新闻大新闻！你们有没有看昨晚的微博头条？”
“什么什么？”
一人带起了话题，一群人都在附和。
“我知道，就是那条发现很多具尸体的！早上一看，就已经成了爆点热搜了！”
“讲一下具体是怎么样的？”
“最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光是在我们京川就发现了几十例溺水事件。”
“什么？几十例？虽然说这些意外不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数字也太吓人了吧？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有没有什么内情？例如有什么邪教之类的坑人？”
说这话的是班上一个专门探讨一些怪异事件的男生，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事件。
有人吐槽：“去去去，什么邪教的一边去！说正经的呢！老刘你继续。”
那叫老刘的就继续往下说了：“溺死的不仅有大人，还有小孩，而且是不分男女老少。具体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说只是意外就太过了，说是人为，似乎又查不出什么东西。”
原本在说话的赵莺跟云知晓的注意力也顿时被吸引过去。
赵莺纯粹是想要八卦，而云知晓却是在思考着昨晚的那个梦，跟这个溺水有没有什么关系。
本来只是梦的话，她还不能确定什么，可是现在多了一个现象——几十个人无缘无故溺死。
怎么说都是不正常的。
这件事她自己也不能做什么判断，还是跟那个人说一下，自己大概的猜测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云知晓给沈菁发了短信，让她自己先回去，就往公交站走去。
顾非乾果然就在实验室，而一旁的嗷嗷看起来无聊极了，在玩着一个黄色的毛线球。
云知晓不由失笑，果然猫科动物都是喜欢玩这些针织玩意。
身形高大的顾非乾穿着一袭白袍，看起来像是还在工作。
“过来了？有什么事吗？如果不是特别急的话，恐怕你要等一等了。”
云知晓点头，表示明白，“没关系，你要工作吗？”
顾非乾手里拿着白色的资料，头也不抬回答道：“还有一个死者的验尸报告没做完。”
云知晓心里一动，却暂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走到一旁跟嗷嗷玩耍着，一边等待顾非乾。
顾非乾敲完最后一个字时，看到的是一幅极为恬静的画面。
云知晓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纤细柔软的身子温顺地服帖在白色大虎身上，太阳的余晖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给这副画面踱上了薄薄的一层柔光。
恬静到顾非乾一时不忍心去打碎。
他走到小房间里，拿出了一张毛毯给沙发上的云知晓盖上，黑眸里有他自己也未曾发觉的轻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将要完全黯淡下来时，云知晓终于伸了一个懒腰。
温暖的小毛毯在身上滑落，见到坐在一旁的顾非乾，她瞬间回神。
“我……你……我睡了多久？你工作做完了？”
她语无伦次地问着，顾非乾却一一作答：“你睡了一个小时，我工作完了。”
白炽灯下，少女白皙的面容泛起淡淡的绯红，“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说说吧，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被他这么一问，云知晓才想起自己过来实验室的重要目的。
“对了，有件不对劲的事想要跟你说一下。最近不是发生了很多起溺水事件吗？”
顾非乾点头：“是的，我今天解剖的就是其中一个。”
云知晓一怔，随后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怎么了？”
“一下子发生那么多起，总不可能是巧合的。而且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水底，有什么东西闪着红光。”
云知晓干脆将自己做的梦都说出来了。
虽然这个并不能作为什么证据，可是她觉得是不容忽视的。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有怪物在作祟？”顾非乾微微眯起眼眸，似乎在思考着。
“嗯！”
“不可能，我什么气息都没感觉到，这应该只是凑巧。而且你说你是做梦，那这个梦或许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云知晓一怔，顾非乾的意思是不相信自己？
“你是说我的推断太草率？不可信？”
“虽然很残酷，可是事实如此。”顾非乾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
云知晓心里一沉，却不想再跟顾非乾说什么。
反正现在要证实自己的说法，就只有拿出证据！她决定再回一次那个公园的湖边，也就是她梦里的那个地方！
一定会有收获的！
“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先走了。”云知晓站起身，语气平淡，“对了，我已经搬好家了，嗷嗷也就不用再麻烦你了。谢谢。”
她弯腰，拍了拍嗷嗷的头，它顿时领会，跟在云知晓身后，缓缓走了出去。
顾非乾当时是觉得被自己否定的云知晓只是有些不开心，所以也没有留下她，任由她回去。
夜里的公园十分寂静，估计是夜深了，一个人都看不见，只听到偶尔的一声野猫叫声。
云知晓忽然觉得带着嗷嗷过来这个决定有多正确，要不然她自己一个人，吓都被吓死了。
“嗷嗷，往那边去。”
云知晓给嗷嗷指通往湖面的路，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到了湖边。
周围的灯柱亮着，不过有些坏了，只是隔三差五地倒映在漆黑的湖面上。
云知晓凑近湖面，细细看了一遍，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连水波都不曾有。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就在云知晓怀疑自己的时候，湖的对面传来了“扑通”的落水声。
像是什么东西摔了下去，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响亮。
随后是“哐当”一声脆响。
“嗷嗷，过去看看！”
嗷嗷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几秒就到了湖对面。
云知晓看见了岸边还在滚动的啤酒瓶，有大片地面都被湖水打湿了。
而还荡漾着巨大波纹的湖面，透着两点怪异的红光。
她整个人一震，严肃问道：“嗷嗷，会水吗？”
她水性不好，如果嗷嗷也不会的话，跟着下去无异于送死。
所幸嗷嗷知道她想说什么，点点头，示意她准备好，就猛然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湖水中。